第49章 開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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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事後,餘哥放開了手讓趙兒幹活,似乎已將她視作左臂右膀的預備役。
不過經她手的貨無一例外缺斤少兩,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碰錢的不碰毒。防的就是饞蟲中飽私囊,以往這類行徑的被抓住了,少不得砍兩根手指以儆效尤。
規矩到趙兒打了一個折扣,餘哥親手推她入火坑,待她比對旁人多了一份容忍,對她偷吃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起先侯二還緊張,以為她扛不住戒斷的痛苦要複吸,但趙兒表現得像是過冬倉鼠一樣,只是屯糧。
侯二看不懂她想幹什麼,索性不過問,只防著她自己用。
年初的時候,汣爺提出要見一見趙兒。
若是看中了她的能力,餘哥即便心頭有氣也要先敬上面三分薄面,恭賀她入了上頭人的青眼,但要命的汣爺對趙兒的稱呼是“小餓鬼”,這苗頭不妙。
傳信的人前腳剛走,餘哥臉色已經烏雲密佈。趙兒正揹著手站在他椅子後方,餘哥站起來回身就是一個極狠的耳光,趙兒的臉猝不及防向右一偏,片刻,鼻子流下一注血,沿著嘴角的裂口滑到下巴,她沒不識相地抬手去擦,只略微動了動舌頭。
侯二剛要上前,又硬生生剋制住了。
餘哥活動了下面部,緩緩浮出一個獰笑:“趙兒,手腳不幹淨不是大問題,你年紀小,貪玩,餘哥知道。換了其他人,貪了那麼多,早該沒命了!”
趙兒波瀾不驚:“是我的福氣。”
“可趙兒,你是怎麼報答餘哥的?”
暴喝如同炸雷頃刻,兩邊的夥計都不由自主抖了下肩膀,“你把偷雞摸狗的事捅到天王老子耳朵裡!你讓餘哥的臉往哪兒擱!啊?”
餘哥不到四十,年輕時練的功夫全在兩條胳膊上,不摻假的幾拳下去,人很快站不住了,血淅淅瀝瀝滴在地上。只是不論怎麼打,趙兒都沒有再說話,神情一如既往的陰鬱,等餘哥發完火離開,侯二拿來漱口杯,她頓了頓,張開嘴,滿口猩紅。
清理完牙縫裡的血絲,趙兒沒事人一樣呸了一口血沫,舉起冰袋敷臉,轉頭去準備面見汣爺的事宜。期間沒說一句廢話,只給侯二留下語焉不詳的一句:“等我走了,你去銷金窟看看。”
不久,汣爺派來車接她,她上車的那一身很講究,紅色小洋裙,雪白小坎肩,皮鞋綴花,天然可愛。
這之前,侯二從來沒見過她穿得像個櫥窗裡的洋娃娃,卻意外的貼合,那架勢,比照大族的小姐也不逞多讓,像模像樣,好似她合該穿這成這樣。
夜半月亮斜掛,侯二約了漢老六喝酒,他心裡有本賬,餘哥的人即便擠兌趙兒,也不敢往上捅,汣爺知曉趙兒貪墨東西,肯定是這孫子多嘴。
“看看”二字,少不得是讓他看點顏色。
只是還拿不準他到底說了什麼,侯二叫人上了兩箱啤的,摻了點藥,漢老六灌了半瓶,眼就開始泛霧。
侯二不說話,只往嘴裡扔花生米,漢老六拇指搓動花生米的紅皮,咧嘴露出發黃的牙花子,自己在那裡絮絮叨叨:“你知道懷鈞集團嗎?兄弟最近要發了,這個狀況說起來可真是……嘿嘿。”
侯二裝作糊塗樣子:“哪兒的廠子?倒了?”
“集團,這可比廠子海了去了,你不懂。”漢老六彈出一粒白花生,張嘴去接,“進了一筆黑票子去洗,竟然就把那家資金鏈洗個半癱,兄弟我一看,這還不趕快趁它病要它命,等著,弄個皮包再忽悠忽悠,人老總一準被逼來賓雲簽合同。”
“懷鈞。”侯二平靜啟開一瓶,任淡黃的泡沫流到浮滿青筋的手背上,“這名字聽的耳熟,趙兒點名的那個?”
漢老六嗬了一聲:“小丫頭片子。”
“事成之後,就全是老哥你的功勞了吧。”
漢老六不答,只微笑反問:“侯老弟,你還少女人嗎?”
與此同時,一輛無牌的加長車駛入汣爺長住的樸仙大屋。
抹著發膠的男人從車裡下來,一副金絲邊眼鏡,膚色略微白淨,從前門順暢走至中屋天井。
側屋裡的碟片播著舒緩的戲調,光從缺口降下青輝的一束,站在牆邊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姑娘,軟綿綿的錦緞將她包裹起來,臉上猶帶的紅痕與淤青,破壞了整體感。身後理事猶豫片刻,覆在他耳邊道:“這是剛與汣爺見過的趙小姐,餘誠濱手下那位。”
男人只略略頓了一下步子,很快伸手與她虛虛一握:“你好。”
“你好。”
男人不欲多言,抽身便走,不料錯身時,身邊人忽然轉頭道:“嚴先生一表人才,不愧漢六時常叨唸。老爺子小氣了點,把我請到這裡,沒有在裹屍袋裡與先生相見,叫人失望了。”
男人慢慢側過頭與她對視,趙兒迎上,笑了笑。
“我難得盛裝,嚴先生不準備與我詳談麼?”
西十五號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