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是出爐不過一週的新品,效力大,成癮性極強,更重要的是新,目前還沒有相關法規將之列入黑名單,少了禁運的限制,茉莉花迅速以駿臺為中心擴散,販賣愈加猖獗。

餘哥持續加價,王斤率先看不下去了,他在出租屋裡拖住趙兒,要她打聽下一批貨的交接地址時間。趙兒道:“不是我不說,說了能有耳朵聽得到麼?”

王斤胸有成竹:“分局裡有一個劉處長,人可信,前幾年的剿毒先鋒,不用你們護送,你把訊息給我,我拼了命去找他。”

“不,王叔,我不信。”

王斤急得脖子通紅,失控地吼道:“你是不是根本不想給我!你被錢迷了眼!給我!”

“王叔,上個月西巷有個二十七歲的男人死在公寓裡,嘴被魚線封起來了,從食道到腸道全是石頭。這是警告,也是規矩,告密的人,都得這麼死。”趙兒搖搖頭,“這行,最恨告密者。”她伸手指向床頭滿牆的報紙,“你去看看,三年前吧,剿毒先鋒?我怎麼越看,越覺得像一筆皆大歡喜的交易呢?”

王斤瞪著血絲的雙眼:“是你怕了。”

趙兒一哂:“那就當我怕了吧。但訊息給你,不可能。”

茉莉花掀起的風浪太強,賓雲如期迎來一波清洗,損耗十幾條人命。餘哥人手不夠,憑借資歷,趙兒逐步做成一個小頭目,知情識趣的,私下喊她一聲趙頭兒。

手上剛積累的一筆票子還熱乎,趙兒毫不留戀全投進“銷金窟”,漢老六大力拍著小姑娘的背:“哎哎,怎麼你對懷鈞集團這麼上心,想搞它?”

趙兒微笑:“有嗎?那就搞一搞吧。”

漢老六一愣,忽然覺得有點意思。

正值這二人在金窟裡興風作浪,侯二突然託人傳來個話,把趙兒叫來西天石旁的長堤,遞給她一支煙:“出事了。”

“嗯?”

侯二的臉色難看得猶如被油煎了的魷魚。

“姓王的跑了。”

趙兒的動作頓了一下,盤問道:“跑哪兒了?有盯梢的瞧見沒?”

“有看見他跑進西分局的,截過一次,沒截住。”

趙兒沒說話,那個四眼兒腦子只有半根筋,十頭牛都拉不動他一根腳趾頭,這回不知道是對她失去信任還是意外搞到了情報,招呼不到就溜。

不管哪一樣,他必然去找了劉處長。

趙兒深深將頭埋在手掌裡,靜默良久,她抬頭,居然屈尊喊了他一聲哥:“侯哥,我口幹,你給我買杯水唄。”

侯二受寵若驚,連連哎了幾聲,跑去街邊鋪子找汽水。

等他拎了兩瓶冰鎮橘子汽水回來時,長堤上已經沒有人影。

不見她人,侯二心裡就是一沉,七魂丟了五魄,第一念頭就是她不會去找那姓王的了吧,隨即他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趙兒不是沒譜的人,做不出自投羅網的事。

幾番走動下來,他才在時常在這一帶轉悠的兄弟嘴裡得知,她不是自己跑掉的,是被“請”走的。

那兄弟還安慰他:“這個不慌,趙頭兒好像就是在等人來,一請就走,挺和氣。”

侯二最後那幾片魂也碎成了冰渣。

他自打生下就沒怎麼轉過的腦子終於開了會竅,姓王的根本不是能說謊的料子,隨便一問就漏底,鐵定暴露了什麼。餘哥雖不至於懷疑她告密叛變,但也逐漸感受到,這小東西能力卓越,怕是再長一點就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