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姜逐與楮沙白,其餘人還沒起,楮沙白快速漱了漱口,抹了兩下嘴,脖子上搭著毛巾坐到桌前,翻開一沓檔案,突然夾頁中掉出一張時尚相片,撿起一看,他嗬了一聲:“這不是家喻戶曉的魏影後嗎。”

管彬傑點頭:“就是關於她的事,‘五言’聽說過沒有?那個系列的影片都是她監制的。”

五言系列是傲峰影業的大熱ip,共有五部作品,已經拍出來的有《宮花》、《白水》、《山青》三部,聽名字文藝得不行,實際是不摻一點假的商業大片,不跟你談人生滄桑,就是良心圈錢。

這次是五言的衍生電影《紅泥》,先前外包給原紀的主題歌製作出了問題,這一塊要收錄在原聲大碟裡,需要全部重做,不能馬虎。

“魏璠背景深,她參與的東西,缺什麼,都是人上趕著貢給她。”管彬傑敲敲桌面,“懷鈞這次把任務下放給五六波風格不一的實力歌手,你們是其中之一。”

楮沙白蹙眉:“是要競爭?”

“是。”

“可……”楮沙白遲疑道,“蘇善琦不是正忙著麥芒的新專嗎?有閑空操心這事?”

管彬傑擺手:“她肯定是沒空,又不是千手觀音,這首歌可能要你們自己參與大部分製作,相關技術人員會從其他製作團隊調遣。”

見楮沙白半天不說話,問:“虛了?”

楮沙白笑了一下,發出一個輕微的“噓”音,頓了頓,站起來往樓上走:“我去叫姜隊,有仗打了,趕緊整頓一下軍心。”

當天中午,守望第三屆團會召開,議題從制定時間表一直議到《紅泥》主題歌創作,全程嚴肅正經,辦得像模像樣,比起第一屆的“我們不紅怎麼辦”以及第二屆的“鵲橋計劃”,更像一個走上正軌的團隊。

阿黃在廚房準備午飯,熟練地剁菜翻炒,有條不紊,孟佳荔插不上手,削蘋果又削掉食指一層皮,不知所措地挨近朱定錦。

她在這個地方把前二十多年沒吃的苦都吃了,原本一切順風順水,家裡雖然沒攢幾個錢,但還是咬牙把她供出來,學生時代有人追,出來工作也頗受照顧,唯獨在這件事上接連栽跟頭,她與阿黃一樣簽了合同有正經工作的人,甚至還算半個女主人,怎麼越住越覺得寄人籬下。

這麼多人中,只有姜逐和朱定錦沒表現出敵意,見到也會打招呼,令她感覺走進了革命戰友的壕溝裡。

客廳的團會還沒結束,朱定錦端著牛奶坐在樓梯上看劇本,孟佳荔過去自來熟地搭話:“你跟著姜哥幾年了啊?”

朱定錦瞥她一眼,不明意味的笑了:“難道不應該問他跟我有幾年了。”

話題既然開啟,有沒有回答不要緊,她湊過去一點問:“你為什麼不過來當姜哥的助理呢?”

朱定錦驚奇地望向她:“老郭沒跟你說過麼?禦苑的産權不是他們的,是在懷鈞名下,佳荔,他們只有住房證,沒有房産證,如果有朝一日,他們的價值不值這套房子,那你拿什麼來保障自己?”

孟佳荔勉強地笑笑:“怎麼可能,他們可是懷鈞重點捧的物件。你比我小好幾歲,怎麼盡想這些,老氣橫秋的。”

朱定錦將劇本一卷:“你是圈外人,不明白群體博弈會帶來什麼,說形勢比人強,不是開玩笑。”她靠近杯沿吹了吹牛奶,“佳荔,多存點錢吧。”

五六月的夏季,麥芒迎來人氣高峰,經歷過的人總有種時間倒轉一年的錯覺,去年的五月屬於守望,今年後浪推前浪。

去東樓錄音棚的時候,偶爾也會碰到麥芒的人,科小豐今非昔比,即便那雙眼睛依舊瞪如銅鈴,王者氣場還是撲面而來,說話的聲音倒是變了,因為腔調太高亢,說話像吵架,日常嗓音都在努力壓沉。

一壓低,竟然有種莫名的吸引力,用不著李紅櫞化腐朽為神奇,就算穿大褂翹個蘭花指發呆,依然有不少男粉女粉對她犯花痴。

性格沒變多少,見到姜逐與楮沙白,彷彿還在訓練班,不拿架子,點頭叫道:“姜哥,楮哥。”

楮沙白笑,在她肩上拍了一掌:“小瘋子有出息了。”

科小豐揉了下鼻子:“也還好,你們出新作了?”

“差不多,快弄好了。”

聽他這麼含糊略過,科小豐也不再問,寒暄幾句走開。姜楮二人來到九樓的錄音棚,將紅泥主題歌《晚來天》的一點收尾工作收拾幹淨。

這首歌交上去後除了幹等訊息沒別的法子,雖說磨了有兩個月,幾人心裡還是沒底。懷揣緊張與迫切等了十個工作日,傲峰那邊傳來答複,選中曲目《空山松子》,詞曲製作人是六音樂隊主唱陳西源。

鄭隗腦子噌得一下懵了:“他不是……唱搖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