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行程已過一小半,出了鄂、黃兩州,前方就是江州今九江)。數日來,眾人一路順風順水,心也漸漸平和下來。凌楚瑜和三個師弟出身蘇州,打小就玩水,乘船如騎馬,如履平地。而王如萱和貞娘就不行,開始幾天暈船厲害,食慾不振,哇哇直吐,哪裡顧得上風景。船上人雖不知他們身份,只知是掌櫃安排的人,尊貴非常,不敢怠慢,行船一緩再緩。再過幾日,二人漸漸適應船上顛簸,臉色才漸漸好轉。

官船抵達江州,船停靠一夜後,第二天又升帆起錨,一路向東而去。

凌楚瑜躺在二層甲板上,曬著冬日太陽,暖和溫煦,但眉頭始終不展。待到下午時,何瀟之從船艙出來,找到躺在二層甲板大半天的凌楚瑜,坐在他旁邊,有些神色凝重道:“大師兄,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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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瑜沒有睜開眼,撓了撓脖子道:“後面那三艘船跟了我們多久了?”何瀟之顯然很意外,道:“大師兄,你也注意了?這三艘船從江州出來就一直跟著我們,我怕我多慮了,就沒告訴其他人。”

凌楚瑜起身,嘆了口氣,道:“看來是我們想得簡單了,小看了對手。”他這話一出,何瀟之就明白了,到頭來還是被人盯上了。但是他不解,為何對方會想到從官船入手。

“晚飯時候通知大家,我們準備要棄船了。”

“什麼?”何瀟之吃驚道:“棄船?這怎麼行,若棄了船,我們就只能等著被抓了。”

凌楚瑜看他一眼,問道:“那你還有其他方法?”

何瀟之愣了愣神,半天才偏著腦袋道:“不對呀,這可是官船,他們不敢上船,我們又有官府文書,哪個敢攔,我們一路可順水到蘇州。”

凌楚瑜拍了他腦袋一記,恨鐵不成鋼道:“你傻呀!對方既然能查到我們坐了官船,定是有其他辦法上船抓人。如今他們只是一路尾隨,說明他們想要搜查的條件還不具備,若我們此時不走,難道等他們準備齊全了再走?”

“能有什麼東西能查官家的船。”何瀟之還是不肯相信。

凌楚瑜耐心道:“王家的船雖是給朝廷州府辦事,是有些官威,但畢竟是民間用船,說是官船都有些勉強,就是暗地給州府私用的。說難聽點,若他們趁夜上船,殺了除了官員之外的所有人,船上物資一概不碰,你都拿他們沒辦法。因為只要州府的官員和物資沒事,這件事朝廷和州府就無法全權插手,他們也會壓著不上報,到最後,江湖事江湖管,你能怎麼著。”

“啊!”何瀟之是又驚又失望,道:“我還以為官船是萬無一失的呢?”凌楚瑜道:“如今商人為了謀利,大多少時候都是以這種方式給州府辦事,大家撈錢,只是不擺在明面上。州府只在乎他們的東西,哪裡管你們。若你真的被江湖人截道,怕以後官府都不和你合作。”

“這官商勾就算了,但彼此之間還如此薄情。”何瀟之有些憤慨。凌楚瑜沒好氣道:“自古就這樣。”然後又躺在甲板上,仰望天空,喃喃道:“吃飯時候叫我!”

官船停靠在一岸邊,岸上就是一個小鎮。用過晚飯,天已經黑了,冬天寒風冷冽,吹得人渾身發抖。眾人集中在凌楚瑜的的房間,一盞煤油燈在晃動。

“凌大哥,是有什麼事?”這一路上都安然無恙,忽然深夜聚集,心中憂慮,怕是有什麼事。

待幾人都坐了下來,凌楚瑜才道:“今晨我們出了江州後,身後有三條船緊跟著我們,我猜測是東方家的人。”

“這怎麼可能?”王如萱失聲道:“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坐官船?”凌楚瑜搖頭道:“現在想這個已沒有用。如今我們行蹤暴露,必須在他們合圍之前棄船。”

王如萱有些不敢相通道:“他們連官船也敢劫?膽子也忒大了吧。”凌楚瑜道:“王姑娘,王家的官船其實並不隸屬於朝廷或者州府,只是打著官府的名號而已。其中的生意也有些見不得光。所以這樣的官船被劫持,官員和貨物沒事,官府基本不會太多過問,權當你王家惹了江湖人。如今東方家的目的在我們而不是船上東西,州府也自然不會多管閒事。”

王如萱有些失落,本以為能借著家裡的力量幫一幫,誰知反而陷入困境。凌楚瑜瞧她愁眉苦臉,安慰道:“是我太小看對手了,居然猜到我們會利用官船走水路。”

“難道我們中有內奸?”很少說話的吳仕道:“不然對方是怎麼知道我們是乘坐官船的,而且追兵如此之快。”言下之意,一行人中除了貞娘,還能有誰。

沒等貞娘發火,凌楚瑜沉聲道:“老四,說話注意一下。”在如此危急關頭,他不想節外生枝,道:“貞娘一路上都在我視線內,她沒可能傳遞訊息。”吳仕並沒有完全相信貞娘,只是礙於凌楚瑜的面子,才拱手向她道歉。貞娘臉色不悅,也不說話,將身子往後挪了挪,表示退出這次談話。

“咚咚”地一聲輕微震動,王如萱忽然抬頭,道:“凌大哥,有人上船了。”

何瀟之將信將疑,道:“真的?我怎麼感覺是水晃船身呢?”王如萱打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凝神聚氣,少頃,道:“不下十人。”

“拿傢伙!”凌楚瑜當機立斷,三個師弟急忙把床被掀開,一刀三劍。凌楚瑜和唐禮拿劍,吳仕拿刀,還剩一把,就給了貞娘防身。

“等會你們跟著我衝出去,王姑娘你和貞娘騎我的馬,我們在小鎮匯合。”

“凌大哥,對方人多,你們只有四人,這行嗎?不如我留下幫忙。”

凌楚瑜道:“不成。你們先走,在小鎮裡等我們。若是一個時辰後不見我們,你們就直接趕往西京洛陽。”

王如萱知道凌楚瑜是想讓自己回家,還沒等她說話,凌楚瑜就把門輕輕開啟,和三個師弟衝了出去。不一會,外面傳來打鬥聲,王如萱領著貞娘隨後而出。

出了船艙,只見凌楚瑜和三個師弟正在船板上與一干黑衣人糾纏打鬥。凌楚瑜一劍逼退兩人,瞧見二女出了船艙,急忙道:“快走!”王如萱正猶豫不決,卻被貞娘猛拽而去。

“快走!”貞娘很是堅決,拉著王如萱上了黑馬,朝著凌楚瑜道:“我們先走,待會見!”馬鞭一揚,小黑低吼一聲,四蹄如飛。甲板雖只有約三丈,已足夠小黑飛奔助跑,待到船邊緣時,高高躍起,飛躍而去。

小黑不愧是千里良駒,船停靠在岸邊,離地有二丈之遠,它竟能在馱著二女的情形下,一躍飛到地面。落地後它回頭看了一眼主人,有些擔心。貞娘用手摸了摸它的脖子,道:“好馬兒,你主人讓我們先走,他自有辦法脫困。”小黑似乎聽懂了貞孃的話,高聲嘶叫,飛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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