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馬蹄聲,王如萱耳充目明,仔細一瞧,朝著正策馬的貞娘道:“身後四人。”貞娘斜眼往後一瞧,隱約瞧見身後有影子,說道:“那就甩開他們。”說罷馬鞭一揮,小黑收到指令,四蹄狂飛,一眨眼就飛出數里之遠。

官船甲板上,凌楚瑜以一敵三,不落下風。他偷學到魏諝的一些劍法皮毛,招式精妙絕倫。再有就是那些黑衣蒙面人,他們輕功雖然不錯,但武功平平,凌楚瑜心想,這些人或許是探子而已,想來船上一探究竟,卻被王如萱發現了。

而在岸邊不遠處,一隊人馬正在虎視眈眈。為首的兩人騎著高頭大馬,身披斗篷,風帽蓋住他們的臉,夜風吹來,斗篷鼓飛,腰間露出時而寒光閃閃兵器。

他們身後列著一隊人馬,人數在十人左右,個個身著黑色夜行衣,手提各式各樣的兵器,遮臉圍巾系在脖子上。他們面露凶氣,目露兇光,殺氣騰騰。

“賢侄果然神機妙算,不愧是莊先生高徒。”那人將風帽往後一搭,露出俊郎的面容,上唇的兩道八字須活靈活現,猶如兩條眉毛般精緻。

在他旁邊的那人也將風帽往後搭,露出一副狡猾的面容,年齡不過二十,眼珠不停打轉,銳利深邃,不是上官飛又是誰。

“朱叔叔過獎了!我與家師相比,還差得遠呢”上官飛狡黠一笑,道:“這次我要讓凌楚瑜插翅難逃。”

“我朱格也見過不少青年才俊,但想賢侄這般心細縝密的,卻是沒有。”他淡淡一說,不知是誇他還是忌憚他。

上官飛呵呵一笑,道:“這多虧了我曾見過王家小姐,她與凌楚瑜形影不離,所以我料定他們若是想避開我們耳目,定是藉著王家官船才會神不知鬼不覺。”

朱格微笑道:“多虧了賢侄替我謀劃,不然我可真的栽在這小子手機。”說罷他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發洩怒火。

此人姓朱名格,是東方魄結義兄弟。半個多月前,他接到東方魄的指派,暗中捉拿凌楚瑜等人,取回壬甲龜殼。他不僅是東方魄的結義兄弟,也是東方家的情報頭目。多年來為東方魄尋訪壬甲龜殼下落。此次有了訊息,他立即召集人手出發。那為何上官飛又在其中呢?

朱格在建立情報網之初,曾得到上官世家的鼎力支援,後來上官如是為了錘鍊兒子,安排他在朱格手上做事。上官飛一聽是孫平風死了兒子,兇手是凌楚瑜時,眼睛發光,對他的仇恨從心裡冒出,說什麼都要去。他師從四大宗師之一,號稱“天算”的莊煜冰麾下,心思縝密,觀察入微,朱格留在身邊出謀劃策也不錯。而上官飛給他出的第一條計策,就讓他驚歎不已。他斷言凌楚瑜會坐官船從江陵而下,只需趕往江州攔截即可。朱格不甚明白,上官飛就把王如萱的事情這麼一說,一切都清晰明朗。

朱格即可飛鴿傳書到江州佈置,自己率數十騎輕騎從應天馳援,終於提前一日趕到江州,親自佈下這天羅地網。

“那兩個小娘皮可別叫他們跑了。”朱格面露狡黠,眼神有些異樣道:“我要好好審問審問。”說罷還嘿嘿地狎笑。旁邊的上官飛自然懂他,朱格外表儒雅風流,背地裡卻是個十足的淫穢之徒。很多女子就是被他那副好皮囊騙了,最後被玩弄至死,他和餘秋白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不是他是武林盟主東方魄的結拜兄弟,隻手遮天,怕早就被人殺了不知多少遍。

上官飛雖外表恭維,暗地裡卻極為鄙夷,朱格藉著東方家勢力替自己掩護,東方家的探子暗地裡不知幫他埋了多少被他玩弄致死的少女,官府才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朱叔叔放心,我們的人在鎮上設了埋伏,定能活捉二人。”

朱格輕輕點頭,忽然想起什麼,朝著上官飛問道:“對了,那個什麼尋劍七義怎麼樣了?”上官飛自通道:“這六人行蹤詭秘,但也難逃一劫,我們的人已經發現一些痕跡,我讓他們暗中監視,等我們將這裡事了了,再去拿他們。”

朱格的八字須不由地動了一下,有些不悅道:“哼!孫平風那個老賊,這是想累死我!又得替他兒子報仇,又得替他抓叛徒。呵呵,他也個可憐人,這麼大年齡了還死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忠心耿耿的屬下叛逃,莊主做到這個份上,也是讓人笑掉大牙。”他越說越得勁,言語間盡是諷刺。

上官飛道:“孫平風一介武夫,盟主竟能如此幫他,足見他的分量。”

朱格臉上笑容凝固,露出一絲暴戾恣睢,淡淡道:“賢侄,別多問,做好分內之事就行!”上官飛感到眼前這個人的怒氣,急忙陪笑道:“朱叔叔教訓得是,侄兒多嘴!”身在江湖,少問不管閒事,能活得久些。

船上此時跳出幾道人影,往前方小鎮而去。朱格有些不高興,慍怒道:“讓他們去探查,居然被對手發現了。看來是我最近懈怠了,東方家可不留酒囊飯袋。”

上官飛道:“朱叔叔放心,小侄現在就去抓他們。”右臂輕揮,對身後人發號施令,“上!”身後的扈從把面巾往提到鼻子處,只露雙目,雙腿一夾馬肚,胯下馬兒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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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瑜帶著三個師弟殺出重圍,往小鎮趕去。前方是一片枯黃的蘆葦蕩,秋冬以至,蘆葦蕩已乾枯,被北風一吹,向一頭齊齊倒去,只到眾人腰間。蘆葦蕩後,就是一片林子。

此時從林子裡駛出一隊人馬,十人之眾,左右一分,瞬間就將凌楚瑜等人圍住了。他們策馬在不停地緩緩轉圈,馬聲撕裂,馬蹄篤篤,讓人心驚膽顫。

四人背靠背,嚴陣以待。那些黑衣蒙面人勒馬駐足,頓時四周安靜得可怕,連馬兒都不敢喘氣,只有風吹蘆葦蕩時候,那如刀子般劃過的呼呼之聲。

“上!”十人中唯一一個頭纏黑巾的人用深沉的聲音發號施令,其餘九人紛紛各執兵器,從馬上躍起而去。凌楚瑜越眾而出,長劍“鏘鏘”直響,格開兩個黑衣人,隨後長劍遙指,“一劍浪天涯”直撲蒙面頭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