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資謙笑道:“這個容易。所謂的漢文化,其實就是孔孟之道的體現。孔孟之道無非‘忠孝’二字。顧名思義,‘忠孝’講的就是子對父盡孝,臣對君盡忠。”

宗望笑著說道:“在下路過保州時,見仁宗大王派出了很多醫官在為城裡的百姓治病。來到開京又看見了不少為避戰亂而逃亡至此的南朝人。這些南朝人在高麗過得倒也安居樂業。仁宗大王心裡有百姓,百姓自然為大王盡忠。”

李資謙頗為自負地笑著問道:“難道貴國的君主不體恤百姓嗎?”

宗望答道:“兩國界河處我大金漁民被貴國軍船所傷,吾皇正是體恤百姓,才派小人來向大人要個說法。”

“呃,這個麼,想必是一場誤會。也許是貴國的漁船過了界限,敝國軍船上前才防衛的。”李資謙遮遮掩掩地說道。

“說漁船過了界限,大人可有證據嗎?大金與貴國僅有一江之隔,兩岸百姓祖居於此,可謂是雞犬相聞。更何況鴨綠江東也是我大金國土。我朝天子怕因為漁船一事惹起兩國爭端,故不忍舉兵來貴國興師問罪。在下今次出使高麗,最關切的也不是鴨綠江的幾艘漁船。仁宗大王派使臣送信欲與大金交好,在下來此就是為了與貴國放下嫌隙,重修舊好。”宗望答道。

李資謙連忙附和說道:“如此甚好,敝國與大金本就世代交好。如今貴國入住中原,已成為了黃河以北最大的國家,我們當然要友好相處,好上加好,比以前更好才行。”

宗望也藉著李資謙的話茬說道:“大人所言極是。在下請問大人,當年遼王朝尚在時,貴國與遼王朝是何關係?”

李資謙不喜歡被舊事重提,但他也不好否認史實,只好答道:“當年敝國向大遼稱藩。”

宗望點頭道:“那麼高麗與宋國又是什麼關係?”

李資謙道:“我朝向宋稱藩。”

宗望笑道:“現在,遼、宋已被我大金所滅,原屬遼宋的土地已經盡歸我有。那麼,現在貴國和我國又該是什麼關係?”

李資謙笑道:“呵呵,既然貴國已經代替了遼宋,敝國蒙受天朝福廕,自然是貴國為宗主,我等為藩國。”

宗望趁熱打鐵地說道:“既然如此,就請仁宗大王寫一道稱藩表文吧。這樣就能正式確立兩國的關係了。”

李資謙連忙否定道:“王爺啊,話可不是這樣講。我高麗一向對貴國稱藩,只是沒有文書而已。但就算是沒有什麼表文,我等也是年年朝賀,歲歲進貢啊。再者,不上表是因為兩國交往真誠,不靠一紙文書。高麗向遼宋稱藩上表,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與大金之交是發自內心之交,王爺又何必糾結於一道表呢?”

宗望笑道:“李大人不要誤會嘛。並非我質疑仁宗大王的誠意。古人云名不正言不順,若是仁宗大王誠心與我國邦交,又何必在乎寫一道表文呢?寫成文書,白紙黑字,一式兩份,利在當代,功在千秋。”

李資謙忙說道:“可上表一事,實在是不合古禮啊。”

宗望笑道:“大人要是喜歡講老禮,那我就跟您論一論理。據古書載,舜五載一巡守,群后四朝,週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巡,諸侯各朝於方岳。而今大金皇帝方事西狩,貴國難道不該朝會嗎?”

李資謙被宗望問得無言以對,面作難色,十分尷尬。

宗望見狀,又說道:“仁宗大王如果實在不願上表,那麼,就請把保州還給大金。”

李資謙笑道:“王爺怎麼又提保州?保州是當年太祖答應與了我們的。”

宗望帶著諷刺的語氣解釋道:“李大人年事已高,想是忘記了太祖給保州的說法了吧。太祖是讓貴國的人馬自取保州,但貴國卻是在我軍即將攻下保州時,帶著太祖的聖旨去接收的保州。坐收和自取豈可混為一談?我朝天子不願見保州城陷刀兵之災,所以下旨說只要高麗稱藩,保州就依然歸高麗所有。另外,保州城內有不少人口是從我大金各州府為躲避戰亂才去暫避風險的。現在天下太平,希望大王連人帶城一起還給我們。”

李資謙連連擺手拒絕道:“這個就更不好說了。流離失所的百姓到底去了保州城多少人,終究不得而知。如今貴國要人要城,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宗望又扔出了第二個選擇道:“並非我們有意刁難,仁宗大王只要上表稱藩,這些煩惱就都沒有了。”

李資謙左思右想,覺得還是徵收保州的稅賦對高麗更有用,反正高麗一直向大國稱藩,金人雖然不比宋人懂得什麼叫王道,可無奈對比高麗卻有著絕對的優勢。想到這些,他對宗望說道:“王爺的意思下官都聽懂了。上表事關重大,待我等回稟了大王再來回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