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病。吃什麼藥?你!你又撒謊!”秦氏的情緒從疑惑變成了惱怒。

如鹽依舊嘻嘻哈哈地解釋道:“不是我愛撒謊,是大家都愛聽謊話。只有謊話才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語言,它能成全人們想聽到的一切根本就不存在的仁義禮智信。”

“兔崽子,又胡說八道!”秦氏恨得擰了如鹽兩把。

如鹽笑道:“乾孃,您就不要固執了。當初您還不是因為不會撒謊才不能在宮裡得寵的?您是因為不會配合其他妃嬪撒謊,所以才進了冷宮的吧。這麼多年過去了, 您還不好好想一想做人的道理啊。”

秦氏反駁道:“做人的道理我用你教我?不撒謊有什麼錯?如鹽啊,你娘把你託付給我,我總得對得起她才行。你現在這副樣子,叫我怎麼有臉在黃泉下與她相見呢。”

如鹽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說道:“乾孃,我都問過了,那個送你藥的人,他姓完顏。”

“姓完顏怎麼了?女真人不都是這個姓嗎?”秦氏不明白如鹽又在算計什麼。

“可是他名字裡帶個‘宗’字。這就說明他是皇室貴胄。”如鹽有理有據地推斷著。

秦氏覺得很頭疼,她央求如鹽道:“鹽兒啊,乾孃真不知道你整天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他是皇室貴胄和你有什麼關係啊?我求求你,你不要總是到處惹禍了。等到了北國,你也謀份正經差事,過個安生日子,這比什麼不好?你這樣遊手好閒,我可怎麼向你那可憐的娘交待啊。”

如鹽聽秦氏又開始磨嘰上了,笑道:“哎呦,我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您不要老提她了。我們先活下來,再做計較才是正理。壞了,光顧著拿饅頭,竟然沒有拿鹹菜。下次我可得想著點。”

“還有下次!還想偷!”秦氏又擰如鹽。

“一點都不疼。”如鹽嬉皮笑臉地說道。

超度亡魂的法事過後,宗翰借題發揮狠狠地批評了一通軍中亂狀。他坐在帥帳正中訓話眾將官道:“我們當初是為了什麼才不遠萬里興師伐宋的?你們現在這個樣子,對得起死去兄弟們的在天之靈嗎?別說我們還沒有回到會寧府,就算是回去了也有很多事在等著我們做。可你們現在為了個把女人就能打得沸反盈天,這和沒出東北之前的熊樣有什麼區別?真是不長進!”

一番話罵得眾人都低下頭不敢做聲。

宗磐覺得宗翰是在針對他,便不高興地反駁道:“搶女人怎麼了?我們女真人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下了個部落,部落裡的牛羊女人財寶就都是我們的。這有什麼不對的?”

宗翰瞪了宗磐一眼說道:“依著你,建國和沒建國有什麼區別。那你回去從前,做你的酋長好了。真是鼠目寸光!”

“你!你才是老鼠!”宗磐跳起來想要還嘴,幸而有銀術可和希尹等人拉住了他才算作罷。

宗翰繼續說道:“我雖然知道大家常年征戰辛苦。但將來回家之後等著我們去做的事還有很多。你們怎麼能因為個把女人就對自己的生死弟兄大打出手呢?這樣吧,我今天就按照各位的軍功大小實現你們的願望。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以後誰都不許因為這種無聊的事大動干戈。否則,一律軍法從事。”

聽到宗翰換了話題,帳下將士們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可不待宗翰講話,帥帳外就傳來了一陣吵罵聲。

宗翰掏掏耳朵,皺眉罵道:“你們這群驕兵悍將,簡直無法無天!打仗都打到我眼皮底下來了?去,把那鬧事的給我叫進來。”

不多時,一個侍衛和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走了進來。侍衛見了宗翰,忙向他屈身行禮。

就在少年走進來的一瞬,陪在宗望身邊的墨染立即就聞到了從這少年的身上傳來的一股強烈的腥臭味。不過這氣味絕不是因為一般的生瘡潰爛而散發出的味道。這少年的這身病可是有些蹊蹺。

宗翰把這兩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問道:“你等因何在外吵鬧?”

“回稟王爺,是這個奴隸,他要進來找人。小的不讓他進,因而他與小的爭吵起來。”侍衛解釋道。

宗翰聞聽此言,便再次看了這個站在帳下髒兮兮的少年一眼,問道:“你這小子,見了本帥為何不拜?”

少年不屑地笑道:“我不是你的兵,不是你的將,你又不是我主子,我為啥要拜你?”

宗翰撓撓頭,向眾將問道:“你們收納中原人時,是哪個眼瞎的把這刁蠻生瘡的奴才帶過來的?”

銀術可忙上前承認道:“王爺,是我帶他過來的。”

宗翰一見是自己的愛將辦的蠢事,便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覺得這玩意能有什麼用?這病怏怏的東西就算是回到會寧府,又不能種地,又不能入伍,他能幹什麼?”

“王爺贖罪,是屬下一時糊塗。”銀術可低頭認錯道。

“罷了,你先退下。”宗翰揮手打發去了銀術可,又看向少年說道:“奴才,我問你。”

少年倔強地回答道:“我不是奴才,我沒有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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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人家說得對。你憑什麼叫人家奴才啊。說話都不過腦子。”宗磐見縫插針地跟宗翰找茬。很快,他又被希尹等人給按了下去。

“你沒主子?那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才。回了會寧府,你就去給我放羊。膽敢把我的羊弄丟一隻,或者餓著我的羊,我就抽你一百鞭子!聽懂了沒有?”宗翰當即敲定了這個“奴才”的未來工作。

“是,奴才遵命。”少年答道。

“說,你來找誰的?”宗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