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是直接找何讓說話,何讓卻說:“你不能拒絕我追你呀。”

這樣義正嚴辭的態度,這樣悲切懇求的話語,讓高軼直接冷下臉走進教室,被其他同學目睹了,又是一陣流言蜚語。

“你說他這樣有什麼好處呀。”高軼忍無可忍,發自內心的質問蕭鶴。

如今她拖人緣極好的何讓的福,是真的在高一年級聲名大噪了。偏偏何讓一點都沒有收斂的意思,別人越是說他一片深情,他就越是在十二班門前憑欄眺望,眺望的久了,讓最近專心思考競賽的周明達也發微信問她:“你們班門口怎麼老是有個男生站在那兒啊。”

高軼回答:“他瘋了。”

“我看那個人是表演型人格發作,就喜歡聽取別人口裡對自己特別好的評價。”蕭鶴對高軼說,又問:“你不告訴周明達嗎?讓他幫幫你。”

“他最近被老師看得緊,在忙競賽呢。”

蕭鶴想起自己已經慘遭老師淘汰的命運,默不作聲了。

好將近一個月過去,何讓終於厭倦了每節課間都上兩層樓,終於在有一天,停止出現在了十二班門口。

周稚在那天和別的班的女生聊天,故意大聲道:“這何讓總算懂得收手了,不然被自己喜歡的人坑的感覺真是讓人難過。”

蕭鶴站起來,大聲道:“你有病吧,周稚!”她在班級裡將近一年,幾乎從未有過這樣的失態,這樣的指責讓周稚有些害怕,過後居然很明顯的不再參與討論這樣的事了。

但顯然事情已經發酵,就好像周明達以前對高軼講過的,一傳十,十傳百,每個人多添一點自己的想象,到最後真相就會面目全非。

那個面目全非的故事高軼聽到的時候是這樣的:何讓苦戀高軼數月,誰知高軼不接受就罷了,反而指使何讓每天跑上跑下,明明不喜歡他,卻不拒絕,只是吊著他。

主人公性格鮮明,高軼渣何讓痴,都有細節展示,生動形象。

謝彩講完之後小心翼翼的看著高軼:“我聽了後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但她們說我不瞭解你。”

高軼對謝彩說:“謝謝你。”

蕭鶴也替高軼解釋,但她們本質上都是一類人,認識的朋友既不遍佈天下,而且也都是像他們一樣的人,更何況其實在以前,她們有的時候也會被編排一些事情。

這樣解釋的結果是蕭鶴也成為八卦編排的物件,大家把她的角色安排為攛掇高軼不理何讓的苦情女二號。

“可真的是……”蕭鶴聽到他們的編排,話說了一半,看到高軼難看的厲害的表情,又忍住不說出來。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王甫和何讓的朋友幾乎都知道了,其餘的大多數人沒有牽扯其中的利害關系,僅僅是吃瓜群眾,嚼嚼舌根而已。

高軼想她只希望周明達不知道這件事就好,那樣的話她才不會覺得自己的厚臉皮快要掛不住了。

然而最後周明達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天他來班級裡找高軼,卻聽見王甫不屑的“切”一聲,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幾番詢問之下才知道了因果關系。

“你怎麼不告訴我呢?”周明達問高軼。

“你沒相信她們說的話啊。”高軼慶幸,因為假如周明達是從別人那聽到的這件事情,那麼可能完全跟真相驢頭不對馬嘴。

“我還不瞭解你嗎?”周明達氣極反笑,“要是有人真的喜歡你,你還不得巴巴的蹦著到人家面前耀武揚威啊,怎麼可能會躲的遠遠的。”

高軼深覺周明達的話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誹謗,但此刻她的氣場沒來由的弱下來,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只能默不作聲的接受責備。

“那你說我能怎麼辦啊?”高軼聽著聽著忍不住為自己辯護。

周明達一拍桌子:“真是反了,覺得我的人好欺負是吧,他給我等著吧。”

“就是就是,他給我等著吧。”高軼鸚鵡學舌。

結果周明達又瞪她一眼:“學什麼呀,這會兒牙尖嘴利了。”

高軼委屈起來:“你幹嘛說我呀。明明是……”等瞅見他冷冷的表情,她趕緊湊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你還是不要讓他們等著了,我覺得要不就這樣算了吧。”慫的本性暴露無遺。

“可是真相是什麼呢?”周明達問她,“你不覺得自己被這樣誤解很委屈嗎?”

委屈啊,高軼心說。但是已經沒有人在乎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