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軌上賓士的火車又載著這一行人踏上了新的旅途。

林悅站在兩節車廂中間,透過長方形的玻璃望著外面的一片又一片飛速後退的田野,有些出神。

葉陽茜終於找到了她,躍然來到她的身旁挽起她的手,關心地說:“悅兒,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林悅的視線依舊平視,輕聲問:“茜,你真的不回去嗎?”

“你傻呀,”葉陽茜親暱地把腦袋擱在了林悅的肩上,說,“我當然陪你一起去啦!反正已經放假了,就當旅行唄!”

林悅轉向葉陽茜,盈盈雙目只中盡是感動,葉陽茜報以粲然一笑,問:“看到莫妮沒?”

林悅搖首道:“可能車上太悶,她正在車上哪裡走動吧!”說罷,她的目光又投向了了窗外,若有所思。

葉陽茜終於在餐車那邊找到了莫妮,發現她正跟澹臺涉坐在餐桌邊,面對面地正聊著什麼。

葉陽茜看到澹臺涉就來氣,悶不做聲闊步過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然後邊打邊說:“你怎麼還沒死!你還敢跟過來!你想氣死悅兒是不是啊!”

受驚的澹臺涉一邊用手擋住葉陽茜的兩只飛速撓來的“爪子”,一邊坐在椅子上向後縮去躲避葉陽茜的小短腿,同時連連說道:“住手,住手!葉陽茜,你別打了!”

胸中有火的葉陽茜哪有那麼容易就不打了的,撐著桌子伸腳踢進去,澹臺涉煩了,一起身就雙手抓住葉陽茜的肩膀往內一拉再往下一按,葉陽茜就被迫坐在了餐桌旁。

莫妮看看四周側目的用餐乘客,忙對葉陽茜說:“茜,你先停下來別鬧了,這裡這麼多人!”

這時葉陽茜才稍作冷靜環視周圍,確實看到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於是消停下來。澹臺涉這才放鬆下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葉陽茜看著莫妮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問:“是你告訴他我們坐這個班次的車?”

慣做老好人的莫妮又是陳詞濫調:“茜,卻和不勸分啊!”

“你胡扯,那前提得是對方不是渣男啊!”葉陽茜在反駁中的怒火牽連到了莫妮。

“我知道錯了!”澹臺涉坐在角落低聲求饒般對葉陽茜說,“我用我的性命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葉陽茜,你就先放過我吧,我又不是……”

葉陽茜聽到澹臺涉的話說到一半沒了下文,看過去問:“又不是什麼?”

“又不是跟你談戀愛。”澹臺涉這話答得倒還挺傲嬌的。

“你想得美!”葉陽茜把桌子一拍,狠狠道,“我男朋友要是敢揹著我做這種事,我閹了他!”

這太生猛了,聽得澹臺涉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莫妮趁此時只有他們三個人,對葉陽茜說:“茜,悅兒現在還屬於冷靜期,等她冷靜完了之後,她心裡還有沒有澹臺涉我們兩個都不能確定,對不對?”

葉陽茜不置可否地白了澹臺涉一眼,那家夥竟然好意思滿臉無辜地與她對視,莫妮接著說:“而且,澹臺涉保證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情。浪子回頭金不換,對不對?”

葉陽茜別過臉去,不看他們兩個,心底還是不悅的,莫妮繼續道:“你和我都不是悅兒,我們都不知道她心裡最終的答案,這決定只能由悅兒自己來做。我們作為朋友,確實是要保護她、幫助她,但是我們不能代替她□□或不愛的決定,不是嗎?”

這一段一段的話,聽得澹臺涉一時間對莫妮刮目相看,深有同感地對著葉陽茜使勁點頭,還一個人在那裡拍起手掌了!葉陽茜還是極不待見地甩了澹臺涉一眼,不情願地做出了退讓:“你要跟就跟著吧,但是不準出現在悅兒面前,等悅兒過了這低谷期再說!”

林悅坐在下鋪看著窗外的景色,莫妮和葉陽茜不知道去哪兒了,都沒回來,而北宮季恆早就在上鋪睡著了。剛剛進入車廂的北宮律見林悅一人獨坐不語,便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北宮律內心翻騰,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開口問,“真的不見見澹臺涉嗎?”

林悅沒有說話,應該是不見的意思。北宮律又輕輕地說:“看得出來,他對你是認真的。”

“律哥哥,我不想談他。”林悅依舊看著窗外做出了果斷的回絕。

聽了這冷冰冰的回答之後,北宮律隨之沉默,不敢貿然開口,只是兄長般寵愛地撫了撫她的長發,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林悅微微縮了縮脖子,好似生疏地避開了北宮律的手掌,低著頭輕聲說:“好累,我想睡一會兒了。”

北宮律馬上起身讓出了位置,站在一邊對林悅輕聲細語地說:“那你快休息吧,還得好久才能到。”

鐘離和淵一下火車就去了火鍋店,等他的自然是公西文。

精心佈置過的涼亭確實是個吃火鍋的好地方,公西文已經在桌邊恭候多時了,天色很快就會暗下來,在這麼通風涼爽的地方吃火鍋,想想就很愜意。

當鐘離和淵帶著微笑坐到公西文的身邊時,坐在輪椅上的公西文問他:“就你一個人?”

正是晚飯時間,奔波了一天的鐘離和淵看著熱氣騰騰的九宮格火鍋就食慾大增,嚥著口水對公西文輕描淡寫地說:“他們坐晚一班的火車過來,再幾個小時就到了。”

公西文面無表情地問:“怎麼不一起來?”

鐘離和淵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桌上一盤盤還沒下下鍋的菜,似乎正在思考先將那一盤下鍋,於是隨口回他:“我不是殺了林悅的爸爸嗎?真跟她一起來呀?”

說到這裡,公西文自然明瞭起來,鐘離和淵隨後又不輕不重地補了一句:“對了,我住不住你家呢?住你家撞上林悅的話,說不定你就得洗地板了。”

這話公西文沒聽懂,問:“什麼意思?”

“萬一濺你一地血呢?”說著鐘離和淵就笑了起來,指著自己受過傷的胸口——那是心髒的位置。

公西文卻覺得一點也不好笑,聽了只搖頭,鐘離和淵拿起筷子看著鍋裡,說:“嗯,你下了什麼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