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團轉眼落地,原來是一個人面對著鬼差的禮拜,那人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袍,袍子上有銀光流轉不息,光線璀璨卻不刺眼,不過那人渾身上下都籠罩著這層星輝,讓凡人看真切他的面容,只聽得到威嚴而仁慈的聲音:“諸位免禮。”

“鬥宿天府星君?”澹臺涉馬上站了起來看著滿身光耀的來者,說,“二十八宿之一,北方玄武七宿之首的鬥宿,又稱南鬥。”

“自古有雲:南鬥注生北鬥注死。難道……”低落的北宮季恆一瞬間又心生狂喜,“難道您是來救人的?”

鬥宿天府星君微微抬手,他指尖拿著一枚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戒指:古老質樸的銅座上嵌著一顆顏色飽滿的血色琥珀。星君看著手中的戒指說:“方才有人焚青詞上至天府,求我垂德下界,再開生門。”

大家都知道那是鐘離和淵的戒指,星君繼續道:“這枚戒指乃是九天玄女與你們宗族的信物,既然能通達天界,那便不能置之不理。諸位認為如何?”說罷,星君轉向黑白無常和判官。

白無常不言不語,黑無常遲疑地擠出了一個字來:“這……”

反應最快的是判官,他躬身道:“自當順應天意而為!”

星君移步河邊,長袖一揮帶出一片閃爍的星光,河面上的血字消失,日出的光輝再度透過水面來到眾人的視野。“日出而星隱。”星君面對河底透出的陽光說出這句話時,便又化為一團耀眼的星光飛向天際。判官面對越來越強烈的陽光收起手中骨筆,退一步後便消失不見了,黑無常緊隨其後走入虛無之中,唯有白無常留在原地面帶微笑地看著一輪太陽在水底緩緩上升,漸漸逼近忘川的水面。

地府中輝煌的日出原來出自忘川,整個冰冷的荒野似乎都被照暖,真乃終身難忘之見聞。

鐘離和淵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終於回到了河漢居漆黑的包房中,這裡滿室星光,好似失落在銀河之中,所有的星光都是從房間角落的一塊水晶中投射出來的,藉著閃爍的星光他看向自己跌來的方向,房間正中懸掛這一幅山水畫,那就是明代周臣的《長生不死夢》,此畫正對房門,在房間裡面依舊看得到一層極薄的雲霧盤踞在門上,流轉不散。澹臺芸享受刺激的喊叫聲還有遆星河驚恐不已的呼救聲都從畫裡傳來,鐘離和淵看到兩個白影從畫中飛出落在了自己的身邊,那是兩人的魂魄從另一個世界回到了這裡。

澹臺芸在鐘離和淵的身側坐了起來,過癮地回味著剛才的感覺,說:“能飛真是太有意思了!”

鐘離和淵感覺到身下有東西在動,接著傳來一個悲催的聲音:“不、不好意思,能不能別坐我胸口?喘、喘不過氣。”

鐘離和淵低頭一看,原來剛才跌在了一個大活人的身上,他起身挪開,不確定地問:“你是遆星河?”

遆星河坐了起來,撫著胸口順氣,雖然覺得他這話問的奇怪,但還是老實答道:“是啊,怎麼了?”

澹臺芸嘆了口氣,很明顯是失望。面對鐘離和淵複雜的神態,遆星河不安地問:“怎麼了?我又夢遊了?誒?這又是哪裡啊!”

鐘離和淵沒有答他,因為他隔著澹臺芸看到了林悅的身體,他趕忙過去探了探林悅的鼻息、脈搏還有體溫,面帶憂色道:“糟了,必須送盡快醫院!”

“那趕緊的吧!”澹臺芸馬上站了起來,直接往門口沖的時候卻不得不停住腳步,看著門上那一層薄薄的雲霧,說:“糟了,這雲纂風師符怎麼破?”

鐘離和淵暫時放下昏迷不醒的林悅,站了起來並且對地上的遆星河招了招手,遆星河不明所以地站了起來,問:“幹嘛?”

鐘離和淵懶得跟他講話,揪住遆星河的衣領就往門口扯,“幹嘛、幹嘛!”遆星河真心沒有想到鐘離和淵會動粗,故而驚慌失措了就喊了起來,還身不由己一路被拽到了門口,正要伸手反抗的時候被鐘離和淵狠狠一推就失去了平衡朝門板上撞去!

符光一散而盡,門上的雲纂風師符就這麼被撞散了。“哎喲,我的天哪!”遆星河被撞到了地上,難受地捂著剛才因為撞們上而扭傷的脖子,“這是為什麼呀?我是不是夢遊的時候做錯了什麼?”

“算你狠!”一邊的澹臺芸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地對鐘離和淵豎起了大拇指,接著又對遆星河說,“誰叫你把他戒指弄不見了!”

遆星河扶著門站了起來,問:“什麼戒指?”

鐘離和淵抱起林悅沒有知覺的肉身,忽略了遆星河直接對澹臺芸說:“快開門。”

澹臺芸剛一開門,發現門外異光太盛,不過轉瞬即逝,那似乎有點像逼近的日光!隨之而來的是隔壁房裡面一個兩個猝然跌倒的聲音,澹臺芸馬上沖了出去,說:“他們怎麼了?”

奔跑時,一個白色的身影與澹臺芸擦身而過飛入鐘離和淵的懷中,似有什麼進去了林悅的肉身!鐘離和淵心中一顫,聽得急剎轉身的澹臺芸在耳邊說了一句:“回魂了!”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7 23:07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