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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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不生的荒土上唯一能看見的植物是遠方那一片血紅色彼岸花,攔在河岸前方的是一條川流不息的黑水河,岸邊有一個人穿著黑袍的人拿著一根白色的棍子在地上寫字。
黑白無常在前面領路,葉陽辰帶著一群人跟在後面,葉陽茜好奇地遙望遠處的彼岸花還有花間穿行的白影,小聲問身邊的王雲生:“那裡就是陰陽路了嗎?”
“噓!”王雲生忌諱地將手指豎在唇前,沒有說話作答。前面一路揹著北宮律肉身的胡雨生帶著責備的眼神瞪了葉陽茜一眼,葉陽茜明白自己此時說話不合時宜,抿了抿嘴。
他們離河岸邊拿白色棍子寫字的人越來越近了,葉陽茜隔著前面的兩排人終於看清了黑袍者的背影,還有就是,他手上拿的原來不是棍子,而是一截人骨,看長度也許是腿骨,鮮血從骨頭裡面流出,焦黑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難懂的符文。
河上有渡船經過,載滿亡魂卻默然一片,黑得模糊的船伕拿著手上的竹篙低著腦袋將船撐向前方,順著看去彼岸花的盡頭是一座石拱橋。
白無常走到黑袍者的身邊便停了下來,說:“判官,六族的人已經帶來了!”
那寫字者便是判官,他聽過黑無常的話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弓著背繼續以骨為筆,以血為墨,在河岸上書寫人們看不懂的符文。
黑無常看著河水,請示道:“此事當如何處理?”
判官依舊疾書不言,他腳下的紅色符文已經很大一片了,這時北宮季恆和和氣氣地開了口:“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我侄女命不該絕……”
北宮季恆的話還沒說完,判官用低沉的語調打斷了他:“亡者若能複生,陰陽豈不逆行?大道廢,那世間萬物何以憑依?”
“不是這個理吧?”北宮季恆笑著辯解,“我侄女肉身還活著,這命不該絕呀!”
突然,河水下有光芒出現,看著像日出的光輝!眾人的眼睛被地府中難得一見的光亮吸引住了,原來這河水不是黑色的,只因地府常年無光讓大家誤以為這忘川是黑色的而已。與人們認知恰巧相反的是這河水太過清澈,大家可以看到水下是一個倒轉過來的世界,裡面有一大片桂花樹,一條看不見起點和終點的街道載著滿地碎花貫穿樹林,一輪新生的太陽照耀著那片樹林的同時,也照耀到了河岸邊所有的人。
“哇——”葉陽茜驚嘆著水中倒轉的世界,說,“地府裡面也會有日出嗎?”謹小慎微的莫妮趕緊捂住了葉陽茜的嘴,不讓她說話。
“回去!”只聽判官大喝一聲,將書寫血字的白骨抵地向前一劃,原本被寫在焦土上的文字居然給完整地推到了水面上去了!紅色的血跡漂浮在水面上不會散去,那複雜難懂的符文將日出阻擋在了水面之下,日光消失便沒有什麼能照亮忘川下的那個世界了,眾人眼中看到的又變成了一條奔流不息的黑水河,地府再度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漆黑之中!
澹臺涉覺得事情不對,便問:“為什麼地府裡面會有太陽?”
沒有答案,判官依舊面向著忘川,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用白骨中潺潺而出的鮮血書符。
“北宮季恆,”判官叫著他的名字,說,“逝者已矣,汝等當順時聽天。”
北宮季恆搖頭,葉陽辰怕他說出什麼出格的話,馬上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而北宮季恆依舊堅定地回絕:“就算這次你們趕我上去,我也會想別的辦法,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放棄。”
黑無常聽了這話惱火,說:“北宮季恆,你真以為我們不敢收你性命嗎!”
澹臺涉冷笑道:“該收的命你們不收,不該收的命你們倒是收了一條又一條,還跟我們講什麼大道!”
“澹臺涉,這裡輪得到你說話?”葉陽辰喝止了晚輩之後,又上前一步換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語氣對判官說,“難道不能網開一面?眾生皆苦,當真不能留一線希望給生者?”
判官好言相勸:“快些走吧,此事可以到我這裡為止,你們若是不依,那就只能帶你們去見十殿閻羅,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話已至此,北宮季恆與葉陽辰面面相覷,彷彿走到了一條死路,此時只得折返。白無常將哭喪棒一揮,說:“既然判官都這麼說了,那就放你們回去好了,北宮律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
澹臺涉憤然不甘,正欲上前胡雨生卻用身體將他攔住,說:“你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問心無愧了。再這麼一意孤行,是想賠上自己的性命還有我們六族多年來積下的功德嗎?”
站在最前面的北宮季恆也聽到了這話,心生顧慮,葉陽辰繼續說:“永遠不要忘了丹鼎端木氏是怎麼滅族的!”
北宮季恆聽了這話後閉眼一嘆,每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悲痛和無奈,此事彷彿就此塵埃落定,眾人不免心生悲慼。
不想星光卻從天而降,黑白無常和判官見狀大驚,紛紛跪地向天空中的越來越近的流星拜道:“鬥宿天府星君!”
“嗯?這是什麼?”葉陽茜被葉陽辰按著一起跪了下去。現代人下跪時真心不習慣,但這是為了表達自己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