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月帶著重傷的遆星河飛出窗外時,身後氣息因為人魔的憤怒而變得混亂,但同時也有澹臺芸抵抗之下的唸咒聲。

極寒之時,空氣中凝結出了黑色的霜花,那是詭譎的人魔之跡,而火焰卻從澹臺芸的手掌中綻開,有莊重而悅耳的鳴啼聲從越來越大的火焰中傳出,人魔正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臉色一變,再看澹臺芸手中火焰雖越來越大,卻分毫不灼肌膚,轉瞬間一隻巨大的飛禽誕於火球之中,火鳥展翅時飛向澹臺芸的黑色箭簇在熱浪之下紛紛化為煙塵,火鳥揮翅時熱浪更強,黑色煙塵竟全數燃起,但見星火紛紛,光點四濺,一瞬即逝。

這是澹臺芸召喚出來的朱雀,亦稱鳳凰,被火焰包裹的神鳥,它盯住了前方的人魔,便振翅飛去,人魔見前方火勢洶洶而來,舉起雙臂在前抵擋,陰冷的黑色霜花又一次在人魔面前凝聚成型,這一次是一根鋒利的長矛,對準了近在咫尺的火凰,但烈焰之下一切都是徒勞,被熊熊烈火碰撞之後,破碎的長矛飛濺出茅屋,一團團火焰追著碎片飛出門窗外,很快火紅包裹住了暗黑,邪氣成了火光的燃料。

人魔被撞出屋外毫無還手之力,緊追其後是神鳥揮翅帶焰,人魔只是不慎沾染一星火花,卻在頃刻間被身上暴漲的火焰包裹,痛楚難耐的嘶喊聲並沒有持續太久,便寂寥無聲了。就這麼喝口茶的功夫,光明驅散了黑暗,山中陰雲不在,寒意盡銷!

澹臺芸得意地把手中斑駁的血色玦玉放回衣內,走出茅草屋。屋外,夏玄月將遆星河帶到松樹底下,讓他倚靠樹幹而坐,看著他胸膛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眼中盡是不忍。

神鳥的火焰似乎燒盡了人魔的一切,天空有黑色的灰燼飄散開來。“心疼啊?”澹臺芸走到夏玄月的身邊問。

蹲在遆星河身邊的夏玄月有些心急,伸手便問:“東西呢?”

“嗯……這個……好像跟著人魔被一起燒掉了,”澹臺芸看著空中紛紛揚揚的灰燼碎片,帶著歉意說,“沒想到鳳凰的火焰這麼狠。”

“怎麼可能……”夏玄月的手緩緩放低,心中又生疑慮,放眼望去,灰燼的碎片漫山飛舞,很快便在地上積了一層。

“不過確實很奇怪,人魔怎麼這麼脆,根本就沒燒多久。”澹臺芸隨性地伸手去接天空中飄下來的灰燼,有輕又薄,輕輕吹一口氣便又飛離了手掌,她想了想,又說,“其實,他做遆星河也不錯,沒了人魔那半塊的影響,應該不會再犯病什麼的了吧?”

“那可是由三生石煉化而來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夏玄月看著漫天的黑色碎屑,就像在看一場顏色顛倒的鵝毛大雪,她的話正說到一半卻又突然停下了。

因為遆星河胸前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此時他終於恢複意識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滿是關懷的人,吃力地說:“林悅?”

澹臺芸看到遆星河這樣的反應,對著夏玄月無奈地攤了攤手。夏玄月解釋道:“不,我夏玄月。”

“啊?夏玄月?”遆星河不舒服地捂住傷口已經癒合的地方,歉然道,“哦,我忘了,你是借屍還魂的那個。”

澹臺芸別有意味地笑了,把腦袋偏向遆星河看不到的地方,搖了搖頭。遆星河環顧四周,驚呆了問:“起火了嗎?誰在燒東西?這都是哪裡飄來的?好奇怪,這是哪呀?我們怎麼到山上來了?武漢市內有這麼大的山嗎?還是我這次又夢遊了很久?我、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會吧?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澹臺芸倚樹而立,低著腦袋壞壞地看著遆星河,故意說,“你對一個沒穿衣服身上戴著花花草草美女有印象不?”

此話一出,遆星河的臉“刷”一下就紅了,整個人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夏玄月嗔怪道:“你別胡鬧了,正事還沒解決呢!”

太奇怪了,這些黑色的灰燼居然沒完沒了了,遆星河伸手一抓,那大片的灰燼就支離破碎了,他看著自己被染黑的手,說:“這燒的是紙?”

“紙?”澹臺芸聽著覺得好笑,糾正道,“明明就是人魔好嗎?”

夏玄月驚覺到了些什麼,馬上從地上撿起一片,細看之下上面居然還有淡淡的紋路,忽然起身,說:“弄混了,這不是你燒的人魔,只不過是恰巧還有別人在燒東西而已!”

“啊?誰?”澹臺芸四下張望,說,“還有誰,你不是說這考題裡面能動的就只有山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