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臉色慘白的周泊唯把倒空了血的盆子扔到一邊,說:“這有什麼?老人家你腿腳不方便,我早在這裡等你們了,少見多怪。”

老婆婆抹去臉色的黑狗血仰頭看著周泊唯,大叫:“不可能!就算你是公西幽冥氏的人,也得昏迷大半天!”

周泊唯伸出被婆婆針紮過的手背,那上面除了一個不起眼的針眼之外,還有被牙齒咬過而留下的淤青痕跡。“忠犬護主!情急之下,是黑子把我咬醒的。”

“你早就到了?怎麼躲到現在才出來!”李景興有些責備的意思在裡面。

周泊唯冷靜到近乎殘酷的狀態,說:“如果你不知道真相,就算我幫了你,也會成為殺害你未出生孩子的兇手!”

“琴琴,我們鬥不過啦,你快跑!”老婆婆趁著李景興不注意的時候朝客廳中央的張婷跑過去,那木俑正坐在張婷的身上扇她耳光,卻猝不及防地被婆婆從後面抱住了!

一個木俑被一個老人抱住並不是關鍵,關鍵是,那個老人渾身上下都是黑狗血!就這麼讓辟邪的黑狗血沾了上去,忽聽一個女人痛苦的喊叫聲,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僵硬地掉落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不!我要投胎!”張婷坐在地上大聲喊叫,任性妄為地瞪著自己的母親。

“你們的勾當已經完全敗露,還在這裡痴人說夢話!”周泊唯已經從樓梯那邊跑了下來。

“我求你放過我們一家吧!”遠處牽著孩子的李景興忍不住對張婷說,“我們已經夠慘了!”

“你知道我有多慘嗎!”張婷坐在地上不起來,而是指著他們在場的所有人:周泊唯、婆婆、李景興和孩子,甚至還有地上的木俑說,“你們逼我,你們所有人都逼我!我不管,我要投胎,我現在就要投胎——”

婆婆聽了這話心急地阻止說:“琴琴,這肚裡的孩子才七個月不到,時辰沒到會一屍兩命的!”

然而,沒等婆婆把話說完,張婷整個人就兩眼翻白倒在了地上,似乎是這個人失去了知覺。

周泊唯喊了一嗓子:“李景興,你快過來!”

李景興趕緊牽著孩子走過去了,看著在地上抽搐的張婷,他著急的說:“怎麼辦?你快想辦法啊!”

“辦法早給你了。把我今天在醫院給你的東西拿出來。”

李景興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塑膠封口袋,裡面裝著一個約一寸長的泛黃的犬齒,上面用極細的筆畫下了紅色的圖案!

周泊唯指著張婷的臉說:“用這個紮破她的印堂。”

“不可以!”婆婆沖過去要搶,卻被早有準備的周泊唯一手抓住。

“快點,”周泊唯發現地上居然出現了水漬,“她應該是羊水破了!”

“啊——”張婷在無力的呼喊中恢複了意識,沒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躺在地上,看著面前的李景興用她嬌柔的聲音求救,“老公,我肚子好痛!是不是要生了?”

李景興看著現在的張婷,心中五味陳雜,從封口袋裡拿出了那顆特殊的犬齒。

“你在幹什麼?”據說産痛是難以承受的一種痛,張婷現在正在經歷這樣的痛,她滿頭大汗努力撐起上半身看著自己下半身,說,“是不是羊水破了,快送我去醫院啊!老公……”

“不要!不要啊!”婆婆拼命想要掙脫周泊唯,無奈她是個年老力衰的老人,怎樣都甩不開周泊唯緊緊抓住她幹枯手腕上的手,一時激動跪倒在地上,“我求求你們放了我的孩子啊!”

張婷發現事情不對勁,她看著李景興的眼神覺得不妙,惶恐地問:“老公?你要幹什麼?”

周泊唯用另外一隻手撥通了電話:“你好,我們這裡需要一輛救護車,有孕婦流産了……”

“你在說什麼!”張婷在痛苦中驚慌失措,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周泊唯沒有回答她,李景興含著眼淚跪在了張婷的身邊,一手扶住她的腦袋,另一手緊捏著尖細的犬齒,對準她雙眉之間的位置刺了下去!

“啊——”在張婷的慘叫聲中,現場的所有人還聽到了另一個女人的慘叫聲。明明是張婷被犬齒紮破了印堂,大房子裡面卻回蕩著兩個女人幾乎同步的喊叫聲,還有婆婆絕望的嚎哭聲。

也就是在那個房子裡,周泊唯第一次聽到了李鑫鳴的稚嫩而童真的聲音——“媽媽!”。

從不跟自己說話的孩子現在終於張嘴說話了!當驚喜的李景興回過頭去的時候,卻發現孩子已經倒在了地上,帶著一個七歲孩子應該有的幸福微笑。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金剛經》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5 21:23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