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看著顧桓一副待宰羔羊的樣子,才笑道:“顧侍衛是京中定國公府的公子, 他的親事, 本王也做不得主的。”

盤土司一聽,雙眼一亮, 笑道:“原來是名門之後!這就更好了!我女兒是瑤鄉一支花,尋常人家的公子, 哪裡配得上她!不錯不錯!老夫厚顏,請王爺做媒,給京中定國公府去信提親。”

你真的厚顏……顧桓一窘,連忙說道:“小子多謝土司大人厚愛!只是小子年幼, 身無功名。男子漢大丈夫,事業未成, 何以為家。小子曾立誓,不中進士不談婚事的!”

現立了這個誓,也是豁出去了!

盤土司沉下臉,說道:“你們漢人不是說‘成家立業’,自然是先成家後立業!”

顧桓一時啞口無言, 暗暗朝越王投了個求助的眼神。

越王笑道:“土司所言有理, 只是我們漢人也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土司有心結親,我就命人給國公府去信一封, 只是成或不成, 還得看國公府的意思。”

盤土司這才轉怒為喜,笑道:“我女兒這樣的身份相貌, 國公府哪有不應的!那我就等王爺的好訊息了!”

他一笑,黝黑的臉上就露出兩排黃黃的牙齒,顧桓心中一片悲涼,險些內流滿面。

瑤族土司乘興而來,乘興而歸。

顧桓恭敬有禮的拱手送土司離開啟德殿,才滿臉幽怨地望著越王。

越王看他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笑道:“怎麼,怕孤把你賣了?”

顧桓嘆道:“這算什麼事呢!就是聯姻,也應該和殿下您聯嘛!反正您還要娶蕭側妃,再娶一個也不多!”

越王握著扇子的手一頓,笑道:“怎麼?還想禍水東引?誰叫人家就看上你了呢?你也別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樣子,那土司不是說了,他的女兒是瑤鄉一支花,數一數二的美人!”

“她就是天仙下凡,臣也無福消受啊!”顧桓連忙說道:“殿下,您就救臣於水火吧!”

越王笑罵:“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出去問問,韶州城不知多少人想和土司聯姻呢!遠的不說,那蕭家大公子娶的就是盤土司的女兒。不是孤不幫你,瑤族向來是一夫一妻,沒有納妾的,土司的女兒也不給人做妾,所以孤也是愛莫能助。”

顧桓嘆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我說呢,放著殿下這樣的人中龍鳳在眼前,土司怎麼可能還看得上我!這麼說來,也是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了。但是臣的心,殿下是知道的,無論如何不會另娶他人!”

“你倒是敢說!”越王覷了他一眼,笑道:“你也別著急,我料想你父親是不會答應的,屆時推了,也不傷王府與土司的情面。”

顧桓也無可奈何,只能忐忑不安地應了。

心中卻想,土司也是一方豪強,恐怕不會輕易算了……

京中定國公府。

顧璉先後收到顧桓和越王的書信,看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一旁的聞姨娘正倒著茶,兩眼期待地看著顧璉,著急想要知道兒子的訊息。

顧桓院試中案首的訊息傳回京城,楊夫人給府中下人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銀。府裡上下僕從看到她,都賀喜了一翻。

她心中既驕傲又感傷。

兒子這樣有出息,可惜卻不在跟前。在韶州那樣偏遠之地,不知可曾受苦?

正想著,卻聽顧璉笑道:“有人給三郎提親呢。”

聞姨娘面上一喜,心卻提了起來,問道:“是哪家?”

“韶州府瑤族土司的女兒。”顧璉含笑說道。

聞姨娘面容一僵,說道:“老爺!這……”

顧璉看她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感嘆地道:“我們的三郎也長大了,都有人給他提親了!”隨即又笑道:“你放心,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聞姨娘這才放下心,眼淚卻已經湧了出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笑著說:“老爺這麼說,妾身就放心了!那麼久不見,都不知三公子怎麼樣了,是不是長高了?變瘦了?妾身牽掛得很。”

“你放心……”顧璉柔和地笑了笑,說道:“也許很快,他就可以回來了。”

顧璉放下手中的書信,望著窗外的大櫻桃樹,微微笑著。想著宮中傳出的訊息,陛下已有大半年沒有臨幸妃嬪了,倒是頻頻召清虛宮的清風道長進宮……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陛下,他終究是老了!

又想到顧林的傳信,顧桓對陳昭的心思……顧璉搖頭失笑,這個小兒子,年紀不大,心思不小!果然有他這個老子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