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韓軍師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公衍錦對他的怒氣無動於衷,挑眉一笑,將手中的匕首從他的頸部收回。

“督公到底想要問什麼?”韓士縝不想繼續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道。

他現在只是一位軍師,沒有任何身份。

“沒什麼就是問問。”公衍錦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摩擦匕首的刃部,指尖輕輕從上面劃過。

公衍錦抿嘴而笑,他不說,並不代表不是。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鐲子,心裡嘆道,看來你睡與我無緣了。如果雨雪浮王後知道銀鐲回到自己兒子的手裡,應該也瞑目了。

韓士縝顫巍巍接過公衍錦遞過來的銀鐲,眼睛霧氣朦朧,片刻又恢複正常,抬頭窺探問道:“督公是在哪裡得到這個鐲子的?”這個鐲子是母妃最喜歡的東西,現在它出現了,是不是意味著母妃沒死。霎時心中湧起激動的神情。

“故人送的。”公衍錦又怎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繼續道,“不過,本督公的這位故人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韓士縝身體一怔,死了,怎麼可能,他的心情一下子忽高忽低,望著公衍錦平靜如水的面容,絲毫沒有發現一點開玩笑的痕跡。

“多謝督公。”他默默抱拳朝著公衍錦行了禮,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公衍錦的營帳。

純束站在營帳外,側耳聽著裡面的聲音,咬著嘴唇,眼睛滿是擔憂。她當然不是韓士縝將公衍錦怎樣,而是擔心公衍錦一怒之下,會不會新帳舊帳一起算。

她在外面偷聽半響,裡面悄然無聲。她還沒來得及收回腳,簾子便被人從裡面掀開了。

韓士縝俊秀的臉上,滿是失魂落魄。手裡緊緊的拽著銀鐲,彷彿沒有看到純束似的,從她的身邊慢慢走過。

純束站在一旁也不敢喚他,腳步匆匆的掀開簾子。公衍錦正躺在軟榻上,雙眸緊閉。她不由得放輕了腳步,轉身又走了出去。

純束一路跟著漫無目的韓士縝,也不上前安慰,只是靜靜跟在後面。見他停下來,她也跟著停下來。小女孩的心思比較簡單,又不好意思讓他知道,只好裝著東瞅瞅西看看的模樣。

韓士縝眼睛裡凝聚了不少的淚水,緩緩由臉頰墜落,打在荒漠的地上,陰了蹤跡。他雙眼一閉,整個人硬挺挺躺在地上,呈大字型,也不管身下的崎嶇怪石,亂草在他的身下撓著他的後背。有輕輕的冷風吹過來,風幹了他臉頰上的淚珠。

“韓軍師。”純束剛把頭轉過來,卻發現已經沒有韓士縝的身影。她趕緊拔腿跑上前。

她看著腳下躺在地上的人,臉頰一陣通紅,像極了誘人的薔薇花,純束偷偷地將邁出去的腳收回去,準備離開。

“純束。”從腳下從來一道沉悶的聲音,夾雜少許的嘶啞,聲音像是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一般。他現在的模樣哪裡還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純束收回邁出去的腳,止步不前,轉過身,低頭與地上的人相互對視。

純束低聲道:“韓軍師。”眼神擔憂地望著地上的人。

韓士縝坐起身,一雙黑眸印盡無數的憂傷,像是一道道零星的光。

他的手指不斷撫摸手上的銀鐲,心下雜亂不平。沒有想到他會再次見到母親的貼身之物。

純束見他只喚了自己名字一聲,之後,便一直垂著頭,盯著受傷的銀鐲。索性,自己上前一步,坐在他的身側,默默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