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貝提酋長渾身上下那些黑黝黝的刺青,也彰顯著他的“赫赫戰功”。簡單來說,伊班人到了成人禮的時候,首先要將雙肩刺青;等參加初次獵頭成功後,會將手背刺青至全黑;之後每獵獲一個,就將一節手指再刺黑。

荷蘭人被北海軍趕走了,英國商人又不敢來,導致最近經砂勞越前往斯里巴加灣的商船少了很多,這讓貝提很不爽。搶不到錢也砍不到人頭,這樣的人生實在無趣。所以當他得知來了兩條荷蘭人的小型貨船,頓時就激動了。

諸位勇士們,大夥抄傢伙出動吧,獵頭搶東西去!

上千伊班人舉著長矛弓箭,如同雨林中的紅毛猩猩一般嗷嗷叫著,對即將到來的獵頭盛宴興奮不已。

一個多小時後,兩條“荷蘭船”便被幾個駕著條小舟的伊班人以做生意和找女人為名,誘騙著進入了一片淺水區,然後就觸底擱淺了。要想退出去,必須得等到夜裡海水漲潮才行。

這招他們過去屢用不鮮。砂勞越這一帶盛產燕窩、胡椒、杜仲膠,而且達雅克女子在婚前可以隨意挑選男子,也沒有什麼道德上的約束,婚後反倒不行了。

站在船頭的貝提得知目標已落入圈套,便舉刀揮舞示意,包括他自己的坐舟在內,四十條普拉胡從兩處河口內魚貫而出,雙方相距不過五百多米,轉眼就能貼上。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兩條“荷蘭船”什麼貨物都沒有,裝的就是人和武器彈藥,足足兩個連的北海軍陸戰營士兵正在等著他的到來。

海盜們剛一出來,陸戰營計程車兵便拿好了武器隱蔽在了兩側船舷內的沙包牆後面。幾個裝扮成荷蘭人的水手驚慌失措的樣子,在甲板上揮著手大喊大叫,跑來跑去。

當四十條海盜船圍成了圈子,進入到距離兩條船五十米的距離時,伊班海盜們突然聽到兩條船上猛然響起一道尖銳刺耳的哨音,接著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槍口從船舷後冒了出來。

“糟糕!上當了!”

貝提心中先是一怔,不過他還是決定搏一把。最近半年給砂撈越拉惹的上貢有些少,對方已經表示了不滿。以他對荷蘭人武器的瞭解,對方最多打一輪,自己的手下就能衝上甲板將其砍殺。然而當密如驟雨的子彈向著伊班海盜們噴吐而出之時,貝提這才明白自己大錯特錯。

從山口洋招募來的幾名華人翻譯和達雅克人原本都要被大群海盜嚇死了,以為今天搞不好就得命喪於此。可接下來的場面讓他們終身難忘。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荷蘭人打不過北海軍。

陸戰營剛一開火,衝在最前面的伊班海盜便遭受了重大傷亡。那些聚集在上層甲板篷頂上準備跳幫的傢伙們全都倒在了血泊裡,殷紅的鮮血順著船板縫隙掉落在下層船艙中,惹得正在划船的水手們大聲驚呼。

貝提的船因為靠後一些,讓他幸運的躲過了子彈。然而他很快就注意到,在“荷蘭商船”上站起來好幾個傢伙,都扛著一根小臂粗木棒對著海面;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那“木棒”的頭部就跟個紡錘似的。

“這是什麼?”

還不等貝提多想,就見對方肩頭的“木棒”尾部突然躥射出一股夾雜著火光的白煙,伴隨著如同打雷般的轟鳴,那個紡錘一樣的東西也化作一個亮紅色的光影,直衝自己身後的幾條船呼嘯而去。緊接著海面上便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兩條普拉胡當即就被炸的四分五裂。

目瞪口呆的貝提一下就毛了,他立即發出了撤退的命令。然而此時的海面上如同開了鍋一般,槍聲、爆炸聲、慘叫聲混雜成一片,爆炸引發的濃煙也擾亂了人的視線。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已經逃回內陸河道的貝提清點手下的人數後,直接就哭了。船倒是還有十幾條,可活著的手下就剩了四百多人,其中還有不少中槍受傷的。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兩條船上的“荷蘭人”怎麼這麼厲害,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啊!

別說了,趕緊撤回老窩吧。

然而貝提不知道的是,這件事還沒完呢!第二天天剛亮,十幾條搭載著陸戰營士兵的衝鋒舟在隨行的達雅克人指點下,直奔貝提的老巢而來。

後世的那位英國人布魯克有句名言,能對付達雅克人的只有達雅克人。所以北海軍順著彎彎繞繞的河道,僅用了半天時間就找到了貝提的巢穴,經過無人機的一番偵察後,隨即便發起了進攻。

用厚重原木和石頭圍成的寨牆根本擋不住北海軍的攻擊步伐,在幾次接連不斷的爆炸後,巨大的木門轟然倒地,伊班海盜的末日來了。

絕大部分的成年男性都被打死,看到大勢已去的貝提只得帶著女人和孩子跪地投降,當了俘虜。陸戰營的人在隨後搜查時,愕然發現長屋二層的房樑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乾枯首級,把他們噁心的不行。為了徹底清除這個海盜巢穴,他們在撤退時將四十間長屋全都付之一炬,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才熄滅。

經過審訊,貝提很快就承認了自己和汶萊蘇丹任命的砂勞越拉惹有合作關係,對方不僅幫他銷贓分潤,還提供武器。

妥了!何喜文等的就是這個。其實抓不抓的到貝提並不重要,關鍵是有海盜俘虜就行。

他收到前方發來的電報後,立刻命令在山口洋的兩千僕從軍登船出發。他自己則登上了作為旗艦的“南華一號”,率領著二十多條從荷蘭人那裡繳獲的改裝商船,氣勢洶洶的就奔著斯里巴加灣內的王國都城興師問罪來了。

福祿特帆船(fluyt)在荷蘭語中意為“長笛”,所以也叫長笛船。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