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狼似虎的清軍,廓軍士氣全無,雖然已經做了防禦準備,可己方的土木工事在清軍12磅炮的猛烈轟炸下難以抵擋。之前清軍面對拒守在懸崖峭壁工事中的廓軍都能一戰克之,如今到了平地上,廓軍就更不是對手了。

戰鬥進行到第二天的清晨,陽布王宮失守,攝政王巴都爾薩野只得帶著殘餘的手下向巴格馬蒂河南岸的帕坦城撤退。福康安深知成敗在此一舉,且帕坦城距離陽布僅有四里多地,當即下令全軍渡河,然後兵分三路對帕坦城實施包圍戰,決不能讓巴都爾薩野逃掉。

七月二十九日中午,面對清軍的兇猛攻勢,已經所剩無幾的廓軍紛紛放下武器投降,巴都爾薩野知道大勢已去,只得帶著一眾大小頭目出城乞降。隨後,清軍便在陽布和帕坦兩地開始了洗劫,這下城內的那些寺廟可遭了殃。你要說佛教寺廟吧,清軍還會有所顧忌,畢竟隊伍裡有很多來自金川的藏兵。可問題是廓爾喀人是信奉印度教的,清軍將那些印度教神仙直斥為邪魔外道,下手毫不留情,再加上印度教最喜歡乾的事就是在寺廟裡堆砌黃金寶石表達虔誠,那下場就不用說了。

兩天後,福康安命幾個投降的傢伙攜帶用藏漢兩種文字所寫的檄文,分別通曉廓爾喀各地頭人,限期來陽布聽從發落,否則將遭到嚴厲的懲罰。為恐夜長夢多,橫生枝節,攝政王巴都爾薩野則在關押了三天後,被幾名乾清門侍衛帶兵押往了濟嚨,等待乾隆的發落。

至此,這場從福康安輕騎入藏,前後持續了七個月的滅國之戰終於進入了尾聲。至於那位十五歲的王子巴哈都爾聞訊後逃往了巴特那,找英國人求救去了.

1792年9月下旬,由雷神號和兩條三桅機帆船組成的船隊自馬德拉斯出發後,經過了十幾天的航行,沿馬爾地夫向西越過赤道,經塞席爾群島向南途經模里西斯,最終抵達了法國人在南印度洋的大本營——波旁島,這裡在另一時空中的名字叫“留尼旺”。

不過當他們抵達聖丹尼斯港的時候,船隊的規模已經從三條變成了七條,其中有四條都是在馬爾地夫以西靠近阿拉伯海附近俘獲的雙桅海盜船。

自從鄧飛他們出了孟加拉灣進入印度洋後,隨行的法國商人和軍官便提醒他要注意海盜。

話說從十七世紀末開始,馬達加斯加北部的安通吉爾灣和南部的多凡堡就成了印度洋海盜的避風港。比如鼎鼎大名的“基德船長”、亨利·埃弗裡、以及托馬斯·圖都曾將安通吉爾灣和聖瑪麗島作為他們的行動基地。不過從1720年開始,歐洲海盜們的黃金時代便進入了尾聲,眼下印度洋上的海盜主要是阿拉伯人。

這夥海盜的頭目是一個叫賈拉赫瑪的傢伙,手段殘忍,性情兇殘,手下人數高達兩千多人。他們以阿拉伯半島上的霍爾哈桑和安通吉爾灣為基地,常年在印度洋、紅海和波斯灣掠奪過往商船;絲綢、布料、香料、珠寶、硬幣、黃金和白銀,就沒有他們不搶的,偶爾也會從商船上販運的黑奴裡招募船員。…

順帶提一句,在後世的很多關於海盜的藝術作品裡,海盜頭目常常會被描繪成戴著個眼罩的獨眼。不過根據英國人的歷史資料記載,賈拉赫瑪才是最早佩戴眼罩的海盜頭目。

果然,當船隊途經馬爾地夫的時候,一支由二十多艘大小船隻組成的海盜艦隊突然從西北方向冒了出來,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跟蹤觀察後,不知死活的海盜們便向雷神號發起攻擊,試圖俘獲這條巨大的怪船。然而隨著北海一號、二號亮出獠牙,以及設在雷神號船舷兩側的八挺重機槍開火後,氣勢洶洶的海盜們便遭遇了有生以來最沉重的打擊擊沉七艘,俘獲三艘,其餘的則掉頭逃回了阿拉伯海。

鄧飛也懶的去追,他命令各船將那些落水的海盜打撈上來,將他們拘押在了雷神號的一個貨艙裡,然後便由雷神號拖拽著三艘帆船繼續向西。他打算到了波旁島就把這三條船賣了。

說起法國人在西印度洋上最早的據點,其實是在馬達加斯加東南部的多凡堡,波旁島最初只是個流放地。之後經過了一百多年的發展,波旁島上的居民已經接近了五萬人,其中有四分之三都是黑人奴隸。

多凡堡的沒落,其實源於1672年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當時一艘載有多名法國婦女的船經停多凡堡,船上的女人原計劃是送往波旁島給那裡的定居者當老婆的。誰知這些女人居然半夜跳船逃跑,留在了多凡堡,嫁給了這裡的法國人。問題是這些法國男人已經有老婆了,現在為了“美麗”的法國女人,他們便和之前娶的安塔諾西人離婚了。結果到了這一年的聖誕夜,被點燃怒火的安塔諾西人向多凡堡發起了攻擊,兩千多名法國人遭到屠殺,尤其是那些拋妻棄子娶了法國女人的.少數倖存者最終逃往了波旁島。

這件事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始亂終棄是會要人命的。

雷神號和中國人的到來,在波旁島上引起了轟動,上萬人爭相來到聖丹尼斯城的海港上眺望這艘藍白兩色的“鉅艦”,至於北海一號和二號這兩艘風帆艦就變得不那麼顯眼了。得虧船上有從本地治理來的法國人,上岸後出示了本地治理總督勒克萊爾的親筆信;得知訊息的波旁島總督莫里亞蒂隨即同意北海一號、二號和另外三條俘獲的海盜船進港停泊,並帶領手下衛隊親自前往港口迎接。

見到鄧飛後,對方那流利的法語讓莫里亞蒂驚訝萬分,他隨即邀請北海鎮的使團前往總督府做客,晚宴過後,鄧飛他們謝絕了在總督府下榻的挽留,而是回到了船上休息。

他不回來不行啊,趙新和他約定的碰頭時間就在這兩天。

子夜時分,聖丹尼斯的港口上更闌人靜,除了停泊的船隻被海浪帶動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偶爾也會響起執勤巡邏的法國士兵的口令聲。此時北海一號上的水手們都已經進入夢鄉,甲板上只有鄧飛額魯和船長海平之各自拿著個夜視望遠鏡,站在船舷兩側,四下張望。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北海一號西面二百米外的海灘上,轉瞬即逝。又過了一會,那人影又出現在了一百五十米外,停留了大約半分鐘後,又再次消失。

當人影第三次出現在距離北海一號三十米外的地方時,額魯已經看清了對方的身形,他激動的來到鄧飛身旁,輕聲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