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炮擊開始二十多分鐘後,前線的俄軍官兵在持續不斷的炮火轟擊下再也無法承受,周圍紛紛倒下的戰友和殘肢斷骸造成了極度恐怖的氣氛,儘管那些往日威嚴無比的團長、營長仍在憤怒的咆哮,揚起手中的長劍,朝天放空槍,然而再也沒人理會那些口令了,活著計程車兵掉頭逕直就往回跑。決定戰役命運的時刻已經來到了。

此時北海軍的猛烈炮擊開始向著西北延伸,炮兵陣地上打完的炮彈殼堆的如同一座座小山。

主陣地攻擊戰壕中的兩千多名士兵正在緊張地等待著攻擊命令。他們中有的人是從1784年就參加了“富爾佳哈河之戰”的歸化民老兵,也有在富爾丹城戰役前加入的河南籍士兵,這群人早已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還有的人是去年剛剛加入,僅完成了半年訓練就來到了這裡。

然而無論是誰,眼前這令人瞠目結舌的場景都是生平僅見,一場如同後世野戰軍級別的炮火盛宴在他們眼前綻放。身為二團團長的趙久藏到此刻才終於明白,趙新之前所說的“仗越打越大”是什麼意思。

突然,一發紅色的訊號彈從陣地後方沖天而起,在另一時空裡令人再熟悉不過的衝鋒號也被嘹亮的吹響!

二團和青葉營、萩營計程車兵們聽到進攻的號角,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來,在無數尖銳的哨聲中,一個接一個地衝出戰壕。

所有人就像戰前部署好的那樣,排成井然有序的作戰隊形,喉嚨裡迸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腳步飛快地向著經歷了反覆炮火蹂躪的曠野衝殺了過去。

如今的北海軍士兵早已不是那些曾經懦弱不堪的東亞流民,衝在最前面的兩個攻擊連以排山倒海的勇氣繞過鐵絲網,挺著刺刀向前衝鋒。在他們身後,是兩個步兵營的一千名士兵。他們毫不理會那些投降的俄軍士兵,向著遠處的俄軍司令部大踏步前進。

與此同時,在別拉亞河南岸的北海軍五團再度越過了索斯諾夫卡村,在二十多門迫擊炮和機槍的掩護下,使用皮筏艇強渡別拉亞河,從西面的烏茲基盧格定居點向俄軍發起了進攻。

至此,安加拉河以西的五千北海軍,此時如同一匹匹脫韁的野馬,向著西線潰逃的數萬俄軍猛撲過去。

在炮兵陣地指揮部的趙新看著無人機中的場景,心中感慨萬千。六年時間轉眼而過,北海軍一路走到今天有多麼的不容易。

但戰鬥還遠沒有結束,撤退的俄軍仍在組織反擊。那些四散奔逃的驃騎兵和獵兵被一股股的組織起來,對著散落在原野上的北海軍展開射擊,然後就挺著刺刀,大喊著“烏拉”殺了過來。

攻擊連計程車兵發現敵人試圖反撲,隨即舉槍將衝在前面的騎兵逐一打落馬下,隨即掏出手榴彈,朝著衝上來的俄軍就扔了出去,然後便挺著刺刀衝進了硝煙裡,一通喊殺聲和槍聲過後,留下了一地的死傷。

俄軍的一個營在撤退中接到了阻擊的命令,於是帶隊的少校在匆匆檢視了地形後,便讓士兵們埋伏了在戰場上的一條溝渠裡,當攻擊連離他們還有一百米遠時,俄軍突然發起進攻。少校大喝一聲,從溝裡站起舉著手槍開火,隨即數百名俄軍也起身射擊。火槍轟鳴聲中,幾名衝在最前面的北海軍士兵一頭栽倒。

兩輪火槍齊射後,俄軍的射擊開始變得凌亂。線列戰時代,步兵在實戰中很少能夠嚴格遵循射擊次序。一般在前兩輪齊射過後,任何維持紀律的努力都無法阻止有序射擊變為無序射擊。

此時俄軍士兵們匆忙的裝填、射擊,因為身在煙霧之中,幾乎看不到對面敵人。由於他們在裝填時的相互推擠,也給射擊和瞄準帶來的困難。

隨著對面北海軍開始還擊,俄軍的傷亡人數迅速上升。這會兒已經沒人在管什麼齊射了,每個裝填完畢計程車兵都是立刻扣動扳機,各列、各伍混雜在一起,士兵們的臉孔都給薰黑了,就算位於前列計程車兵想要跪地射擊也做不到。此時帶隊的軍官完全沒了辦法,只能趴在溝裡等著。

終於,瀰漫的白煙讓俄軍再也無法看清敵人,他們從溝渠中衝出,挺著刺刀就殺了過來。

“烏拉~~拉~拉!”

就在此時,北海軍輕機槍那特有的連續射擊聲從俄軍側翼的草叢中響起,緊隨其後的,就是數十顆冒著煙的手榴彈從十幾米外飛了過來,一波又一波。

連綿不斷的爆炸過後,衝上的北海軍越來越多,這個營的俄軍被徹底打殘,七百多人的隊伍最後只剩了三十幾個俘虜,而且還個個帶傷,他們隨即就被後面衝上來的北海軍士兵開槍打死。

此時的北海軍也全都上了刺刀,義無反顧地往前猛衝,所有人都不怕死,不對!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死。體內的鮮血已經以閃電般的速度奔湧,血管裡也都燃燒起來,士兵們的激動情緒達到極點,根本無法鎮定。

隨著潰逃俄軍的抵抗越來越頻繁,幾處前進觀察所的迅速向指揮部報告需要炮火支援,趙新隨即命令兩個營的122榴彈炮專門負責清掃俄軍殘部,其餘的122炮和五門152炮向十幾公里之外的米哈伊洛夫卡村射擊。

俄軍的各部都開始了瘋狂大撤退,尾隨而來的炮火讓俄軍驚恐萬分。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不分貴賤,只要身在高爆彈的殺傷範圍裡,都是無處可逃。那些逃回的將領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北海軍的大炮居然能打的如此之遠。

到了早上八點多,在北海軍攻擊部隊經過的路線上已經沒有活著的俄軍了。攻擊部隊在出發前就得到了指揮部的命令:在徹底打敗俄軍前,我們沒時間收容俘虜!

敗退的俄軍騎兵們在通往濟馬的驛道上混雜不堪,再也沒人關心什麼隊形是否嚴整有序,只要能活著離開這片地獄就好。那些由於死亡的恐懼而變得面目可憎的步兵和民伕則在載貨大車和大炮之間、馬蹄之下和車輪之間擠擠擦擦地走動,互相踐踏,直至死亡,他們踩在行將死去的人們身上往前走,互相殘殺,僅僅是為著走完幾步後也同樣被炮彈擊斃。

每隔十幾秒鐘就有一兩發高爆彈撕扯著空氣,發出淒厲呼嘯在這密集的人群中爆炸,將周圍上千平米內生命全部殺死,把鮮血和肢體潑灑在大地上。

騎在馬上的魯緬採夫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對身邊的軍官命令道:“撤退!統統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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