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黑石鎮的苦役生活(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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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8年9月底,來自寧古塔戰俘營的蘇充阿站在雷神號的甲板上,看著不斷遠去的大陸,心中愈發的悽楚悲涼。
作為一個從沒見過大海,而且不會游泳的滿人,蘇充阿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交待了,恐怕是再也回不去瀋陽了。他的老姓是“Cai ”,祖上是漢人,世居瀋陽。自從明末後金佔領瀋陽,到了皇太極時代,他們就從柴姓改了滿姓。
8月的時候,根據北海鎮民政部的命令,從寧古塔的清軍俘虜中挑選出部分滿八旗戰俘,送往苦葉島黑石鎮服勞役。由於北海鎮目前人力緊張,押送和看守人員有限,所以第一批人數只有五百名。
訊息一出,清軍俘虜內頓時有些人心惶惶。很多人心想怎麼跟之前福大帥他們的待遇不一樣啊?上一次清軍俘虜們除了大冷天挖了一次溝,基本上就沒幹過什麼苦差,一個冬天悶在地窨子裡,除了每天點名就沒什麼重活,雖說吃的一般,可據說還有小曲聽。
現在輪到我們,您瞅瞅,這都叫什麼日子!天天搬石頭砍樹挖土不說,住的還不好。怎麼著,還要把我們送荒島上幹苦力?
笑話!前一批都是要換錢的。而且當時正值冬季,讓這些人出去砍木頭還不夠折騰的呢。所以當時趙新直接就是從口糧上剋扣,保持最低食物供給標準,餓不死就好。
現在這批俘虜北海鎮就不打算放了,民政部打算讓這些人服苦役期滿後,成為苦葉島的永久居民。
黑石鎮這個地方,實際上就是後世的亞歷山德羅夫斯克所在。之前丁國峰曾專門來這個地方看過一次,後來民政還派了一批人過來規劃選址。當時根據眉爾古阿所說,那裡有一處古城遺址,名叫伊對城。之後他回北海鎮一翻資料,才知道那裡是金代古城的舊址。既然有舊址,那就正好利用,於是民政部將苦葉島西南部的落腳點便選在這裡。
雷神號先是抵達了苦葉島最南端的大泊鎮,卸下了一部分物資,停留了一夜後才又再次啟程,順著外東北大陸和苦葉島之間的海峽北上。
這道海峽在後世被稱為“韃靼海峽”,島國人則稱之為“間宮海峽”。實際上從元代起,在中央王朝的典籍上便將其與日本海統稱為“鯨海”。
正在北海鎮做客的拉彼魯茲伯爵當初就是從這裡向北航行的,他指望能從這裡找到日本海到鄂霍茨克海之間的通道。
不過由於大泊鎮的鎮長江騰麟耍了個心眼,並沒有告訴他們實情,於是法國人越往北走,發現海峽就越淺;基本上每向北走一海里,水深就減2米。等到他們抵達了水深只有20米的位置,就再也不敢走了。實際上韃靼海峽最淺的地方只有七米,別說是法國人了,北海鎮自己的船也過不去。
眼看著海底逐漸增高,海峽裡的水流幾乎靜止不動,讓法國人錯誤的以為這裡不是海峽,而是海灣。於是在他們繪製的地圖上,將苦葉島畫成了一個半島。之後法國人只得掉頭回到大泊鎮,在江騰麟的指點下,沿著苦葉島東側海岸向北去了鄂霍茨克。
當他們路過奧哈鎮的時候,法國人還從船上看到了岸上煉油廠的滾滾黑煙。不明就裡的法國人還想登岸考察一番,結果遭到了張波的拒絕。拉彼魯茲伯爵想到在大泊鎮見識過的岸防炮(北海鎮自產75毫米火炮,射程6500米),這才打消了強行登岸的念頭。
冬日的韃靼海峽上,一頭頭鯨魚噴著水柱,游來游去的奇觀場面吸引了很多清軍戰俘。他們來到甲板上指指點點,嘖嘖稱奇。
不過表面上的開心並不能掩蓋這些心中的苦悶,事實上雷神號離大陸越遠,這些的人情緒就越絕望。要不是他們按照五人一組、腳上都戴著鐐銬串成了一串,沒準就有想不開的傢伙跳海自殺。
雷神號在離黑石鎮一公里的海面上停船。在離岸邊不遠處的海面上,幾塊礁石突兀著聳立著。此時海面上霧氣瀰漫,那三塊最大的礁石猶如惡魔手中的黑色鋼叉;這場景讓船上的清軍俘虜們感覺身處地獄,一個年輕的俘虜甚至還哭了起來。
甲板上的水手恥笑道:“膽小鬼,有什麼可怕的!告訴你們吧,這裡的生蠔可肥了,海灘上隨隨便便就能撿到小臂長的。來了這裡,你們一年四季都不缺肉吃。”
蘇充阿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心說天氣都這麼冷了,光著腳下水撿海貨,那還不得凍出病來。
趁著放下駁船的工夫,俘虜們在士兵的命令下,一個個在甲板上排隊站好。雷神號上自帶的駁船並不大,每次也就能坐二十個人,除了俘虜,還有不少的物資需要運到岸上去。當最後一船物資運抵海邊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俘虜們的第一夜是在圍著篝火的帳篷裡渡過的,營地四周除了貓頭鷹在叫,隱隱的還能聽見狼嚎。
等第二天早上他們被哨聲吵醒,一個個哆哆嗦嗦的走出帳篷完成點名後,便開始吃早飯。蘇充阿一邊喝著熱騰騰的棒子麵粥,一邊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他們現在宿營的地方離伊對城舊址還有四里多地,不過作為第一批到此的定居者,蘇充阿他們的勞役要先從這裡開始。
宿營地的位置民政部已經先期派人考察過了,選在離海岸僅有一里之遙的一處空地上,面積差不多有三個足球場大小,周圍已經用一米多高的木杆做了標記。
這些清軍俘虜們前幾個月一直在修築從寧古塔到富爾丹城的道路,所以對如何使用北海鎮生產的各類工具已經十分熟悉。五百人的隊伍被分成十隊,每一隊由一個班的北海軍看押。
蘇充阿這隊人的工作是去伊對河下游伐木,等一行人扛著工具走到這裡後,他先用鐵鍁挖了一鍬土,俯下身抓了一把在手裡搓了兩下。淺棕色的土壤抓在手裡又黏又滑,還有不少碎石。
身旁的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湊了過來,抓起一把土看了看道:“這地太差,種莊稼怕是不成。”
蘇充阿好奇的問道:“種過地?”
谷那漢子道:“怎麼沒種過,我家是遼陽的,出缺當兵前一直跟著我阿瑪拾掇莊稼來的。這地要想種糧食,先得排水,然後得深翻,到了第二年才能播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