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朕為天子,豈可拋棄子民而逃?(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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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行軍,士卒疲憊,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肯定會趁著敵軍休整的機會,讓部下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構築防禦工事,就算要襲營,那也應該趁著晚上天黑來襲營,誰知道楚淵不按常理行事,大白天的,直接數千騎兵打了過去?
北涼與漠北接壤,為了抵禦漠北,花了不少力氣培養騎兵,駐紮在潼關的騎兵戰力雖然比不上楚淵麾下的墨驍騎,但用來對付東陵大軍也差不多夠用了。
東陵大軍沒料到楚淵會來這麼一手,都有點被打懵了。
騎兵機動性強,又不和東陵大軍死磕,打完一波掉頭就跑,等東陵大軍回過神來一看,敵人都跑了,派兵去追肯定會被敵人想方設法不斷蠶食。
接下來十幾天,趙哲被戰況氣得夠嗆。
東陵大軍和潼關守軍兵力相當,那就要看雙方統帥鬥智鬥勇,可惜這些天雙方統帥調兵遣將交鋒十幾次,趙哲都沒有在楚淵手上佔到分毫便宜。
氣得趙哲把心愛的筆洗摔了!
不是說楚家二公子宣告不顯嗎?
這特麼的是聲名不顯?
趙哲打仗,只在楚家兄弟倆手裡吃過虧,這讓他特別想問問楚家老爺子是怎麼教的,居然把兩個兒子都教成了帥才?
能領兵者,謂之將也;能將將者,謂之帥也。
都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帥才比將才更為難得,哪怕是將門世家,帥才也遠比將才稀少,如安親王府這般,兩個兒郎都是帥才的情況就更為罕見。
可惜楚家老爺子已經仙逝,沒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隨著時間的流逝,形勢對東陵大軍只會越來越不利。
潼關地理位置易守難攻,雖然北涼剛剛經歷了一場乾旱,有的地方餓殍遍野,可是那些遷到洛陽的朝臣們依舊在想辦法為大軍籌集糧草,甚至長安本身就有糧倉,潼關守軍可謂佔據了地利與人和。
但是東陵大軍對於北涼百姓來說本就是敵人,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樣都不佔,再加上是深入北涼境內打仗,糧草供應已經開始出現問題,靠著這一路以戰養戰才沒有崩潰。
然而這樣下去也不行,因為北涼本身民風尚武的緣故,被東陵佔領的州郡開始有遊俠兒組織義軍進行反抗。
雖然在趙哲看眼裡,這些遊俠兒組成的所謂義軍根本不成氣候,但也很讓人心煩。
尤其是東陵大軍現在被楚淵率領潼關守軍擋在潼關之外,一旦楚淵或者沈臨風騰出手來,想辦法截斷東陵的糧道,對於東陵大軍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趙哲也想過故技重施,但是潼關的防守被楚淵安排的就像鐵桶一樣,莫說活人,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何況還有白蘞時時跟在楚淵身邊。
所以擺在趙哲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攻破潼關,拿下長安;要麼撤退,與北涼議和。
但是很顯然,攻破潼關並不現實,他此次親征真正目的也不是為了打下北涼。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趙哲決定撤退,與北涼議和。
遠在洛陽的眾臣認為昭寧帝一定不會答應議和,畢竟東陵想打就打,想議和就議和?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他們北涼又不是打不過!
結果沒想到,他們的皇帝陛下居然答應了!
眾臣瞬間炸毛,紛紛上奏懇請昭寧帝三思,任由東陵說打就打,說和就和,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一些皇族宗親差點在奏疏裡指著昭寧帝的鼻子罵,但昭寧帝不為所動,命人把江南道節度使的一封奏疏送去洛陽:嘉耀十三年夏,七月, 江南道暴雨二十餘日,引發山洪,轄下九郡皆有不同程度受災。
東陵出現糧草危機,北涼這邊狀況其實也不好。
一場乾旱,讓號稱魚米之鄉的富庶江南糧食收成也受到影響,那些乾旱嚴重的州郡就更不用說。
江南道剛剛開始下雨時,百姓們還很高興,認為雨水豐沛,可以搶種一波秋稻,可是誰能想到,竟然連下了二十多天的暴雨?
賑災需要錢糧,安置災民需要錢糧,但是潼關正在打仗,糧倉裡儲備的糧食必須要優先供應潼關,有些受災的州郡可能暫時就顧不上,而國庫既要賑災,又要撥發軍餉,還要留出明年的預算,不由得有些捉襟見肘。
事實上,和東陵這場仗打到現在,將士們的死傷先不論,最苦的是百姓,受災的州郡甚至都開始出現易子而食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