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挖坑自己埋,怨不得旁人啊!

好些人瞧著蕭飛,都憋著要看熱鬧呢。

蕭飛卻不慌不忙,往臺下掃了一眼,佟筱婭就坐在頭排邊上,正好奇的打量著他。

身邊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她都聽得見,不禁暗自為蕭飛擔心。

蕭飛淡然的一笑,他面前擺著一張小方桌,桌上鋪著紫紅色的絨布,上面擺放著摺扇、醒木,還有手絹,立式話筒就在自己身邊,中間的節點彎了一下,話筒正好對著下巴的位置。

蕭飛伸手調了一下話筒的位置,把話筒拉到下巴以下,不能讓話筒擋住了自己的臉。

看著眼前這些觀眾,漸漸的場內安靜了下來,都在好奇看著他,蕭飛換了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站好,不慌不忙地說起了今天要說的東西。

年齡雖然不大,但是站在臺上風範十足,舉手投足都有自己的一番氣度:“上得臺來,大傢伙看著我都覺得眼生,先做個自我介紹,為什麼演員上來都得有個自我介紹呢,這主要是因為要是您聽著不滿意,覺得今個這票錢花的虧了,您諸位出了門也知道罵誰。”

拿自己砸了個掛,臺底下響起了幾聲輕笑。

蕭飛也不在意,接著說自己的:“學徒蕭飛,師承於清,今個是我們師徒倆加盟德芸社的第一天登臺,水平一般,能力有限,站在臺上也是誠惶誠恐,說的好與不好,您諸位多擔待。”

蕭飛說完,邁步到了臺前,對著臺下觀眾拱手施禮,而後飄飄然後退兩步,回到桌子旁邊。

“師哥!別的暫且不提,就衝著氣度,小飛這孩子絕對錯不了。”

郭德強小聲對著於清說了一句。

他這麼說可不是恭維,而是發自肺腑的,他門下也有不少徒弟,第一次登臺的時候,有直接傻站著張不開嘴的,有一段快板書沒說完就滿頭大汗的,還有的乾脆連邁哪條腿都不知道的。

再看看揮灑自如的蕭飛,老郭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先不說玩意兒到底使得怎麼樣,就這份大將之風,他門下的弟子就比不得。

臺下這會兒已經沒聲音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蕭飛的身上,和郭德強的感覺一樣,先不說會不會,好不好,看看人家孩子這份從容,就讓他們心折。

佟筱婭就更別說了,倆眼珠子恨不能長鉤,直接把蕭飛鉤過來算了。

“今個天涼,來的人不多,老話說得好,知音不在多,一個頂十個,今天來的諸位,您都是會聽相聲,熟悉相聲的您都知道,相聲這門藝術看著簡單,可要是真想說好了卻也難,演員往臺上一站,嘴裡叨叨叨叨叨說,想要把您諸位都留住了不容易,您想啊,人都會說話,為什麼您花錢買票進來聽我說,誒!這就得考驗相聲演員的能耐了。”

蕭飛在臺上站定,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沒直接入活,而是和觀眾聊了起來,要使單口,最難的其實不是使活,而是開場墊話,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那個時候,臺底下的觀眾注意力還不集中呢,開頭錯過去了,後面的說得再好,人家也不願意聽。

得先拿著墊話把觀眾的注意力都鉤過來,怎麼才能讓觀眾願意聽這些“廢話”,才是真正考驗演員的。

“在臺上使單口,這是最難的,您想啊,對口相聲,兩個人站在臺上,你一句我一句,就算說的不好,捱罵也是倆人的,單口就不一樣了,吃虧受累是一個人,說的不好,挨打受罵也是一個人,最簡單的,想取巧使個倫理哏都沒人擠兌。”

臺下又響起了笑聲,這次比剛才熱鬧了點。

“而且,越是傳統的段子越難說,您諸位都是喜歡相聲,會聽相聲的,傳統的老活,聽了不計其數,我這邊口敞崩個錯字,鑽您耳朵裡了,您都能聽得出來,在臺上緊張要是忘詞了,您下邊都能接上下句來,在您諸位面前使活,那是真得把心擱到嗓子眼兒著,時時刻刻這麼提著,這不,剛才正準備上臺呢,又回去臨時換了條褲子。”

“哈哈哈哈······”

臺下頓時笑聲一片,眼瞅著場子漸漸熱起來了。

站在側幕條那邊的於清也稍稍放下了懸著的心,雖然還沒進正活,可就看蕭飛這層層推進,一點一點把觀眾的注意力鉤住了,這能耐,已經可以上臺去賣了。

“清兒!孩子不錯!”

李文峰先生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於清忙道:“嗐!還差得遠呢,平時,您還得多教。”

嘴上這麼說,可任誰都能瞧得出來,於清的心理甭提多美了,當初是礙於師命難違,不得不收了這個徒弟,現在看來,真的是賺大發了。

舞臺上,蕭飛還是不慌不慢的說著:“剛才報幕,您諸位也都聽得真著,今個咱們要說的就是個傳統的老活,《九頭案》。”

最後三個字,蕭飛的嗓門陡然提高,一瞬間就連表情都跟著變了,臺上臺下,連帶著擠在側幕條那邊的一幫人,全都支稜起了耳朵。

《九頭案》,都多少年沒聽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