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真特麼好(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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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芸社以前演出,郭德強上臺說長篇單口相聲,總是在進正活之前先甩幾個包袱。
單口相聲很難說,尤其是長篇的單口相聲,這種是偏向故事性的,可能半天出不了一個包袱,而且開頭都有一些拖沓。
蕭飛上臺前也很擔心自己還沒說兩分鐘,就有觀眾不耐煩,一下兩下達不到人家心裡想要的那個點,到時候怕是真的要撅在臺上了。
所以在入正題之前,他原先也是想著來了一段單口小笑話,要先讓觀眾笑了,要把觀眾給勾搭住了,這樣接下來的東西就好說了,這算是一個小技巧。
幾個包袱一出,觀眾只要笑了,就算是把人家給勾搭住了,蕭飛就可以開始說正文了。
但是,今天蕭飛說的是開場活,留給他的時間有限,真要是在臺上半天入了不了正活,後面的演出就沒法進行了。
所以連著在自己的身上砸了兩個掛,蕭飛立刻就要入活:“相聲雖然很多都是藝人編出來的,但也有很多都是真事,不管是現在的還是過去的,哪怕是古代的,這都是有據可查的。”
“就像咱們今天要說的故事就是真的,故事發生在哪兒呢,就在京城復興城門外面的真武廟,故事發生的時間就在清朝的道光年間。真武廟在道光十年重新裝修過的,所以那時候的真武廟還很熱鬧的,佔地二畝八分,有房子十二間。這個故事就要從真武廟的門前說起,深秋時分······”
於清在後面聽著,微微皺眉:“怎麼這麼急著就要入活,太早了點吧?場子還沒熱呢。”
內行人都能聽得出來,蕭飛剛剛從墊話切入正活的時候,有點兒生硬,而且,入了正活之後,稍微有點兒磨份了。
於清心裡有點兒後悔,早知道,剛才就該攔著點兒,蕭飛要說單口也沒關係,雖然沒正經上過臺,但手底下也是有幾段把杆活的。
比如蕭飛曾在他面前成本大套演過的《官場鬥》,那是已經熟透了的活,上臺說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今個第一次上臺,就該表演那些很成熟的東西。
“師哥!別急,再看看。”
郭德強說了一句,連頭都沒轉,注意力已經全都在蕭飛的身上了。
他不知道蕭飛到底能把《九頭案》說到什麼程度,真要是像於清說的那樣家傳,沒準還真能聽一個不一樣的故事。
相聲段子是沒有臺本的,每段活就算是師父教徒弟也是口口相傳,因為這本身就不是個約定俗成的玩意兒。
單單是這段《九頭案》,開篇這一段,郭德強曾聽三位老先生說過,可每位老先生說的都不一樣。
相聲就是如此,一個字重一點輕一點,一個詞語快一點慢一點,這裡面產生的影響是非常大的,而這裡面的竅門除了師父教授,就要靠藝人自己在表演中慢慢積累了。
比如一段《論捧逗》,稍微有點兒基本功的都能說下來,可為什麼這段相聲在臺上演了幾十年,現在說起來,觀眾還能笑?
這是演員的能耐,得把傳統的活也變成自己的。
蕭飛到底能說成什麼樣?
郭德強也很是好奇。
舞臺上,蕭飛也漸漸進入了狀態,剛才他確實有點兒趕了,可是沒辦法,一場演出,開場的作用就是幫著後面的演員熱場子,這就要求開場活的時間不能太長。
“馬三說:哥哥呀,您給我一條道兒吧,我是真沒轍了。悶二聽了忙說:咱哥倆是把兄弟,你沒轍了,我也沒轍啊。不過現如今有一條道兒,你要是願意的話,我不僅能還錢還能讓你發上一筆財。”
“馬三問了:這怎麼了?悶二說:你要是真想發財,你明天早上就早點過來,給我幫一個忙,幫完這個忙之後,我欠你的錢翻著倍給你。”
“這什麼忙啊?明兒一早,你去磚塔衚衕,你上那兒等我去,那兒有一家死了人了,辦白事,別的你甭問,看見那家辦白事,你就在哪裡等著,等著我過去,然後我讓你幹嘛,你幹嘛,咱倆一合手就把事情給辦了,行不行?”
這一個坑就算是埋下了,《九頭案》最大的特點就是坑多,一個坑接著一個坑,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典型的懸疑故事,到處都是坑,懸念迭起,讓人無法自拔。
蕭飛繼續往下說,開始刨第二個坑了:“馬三就把那死屍腦袋上面的帽子摘下來,戴在自己頭上了,然後就回家了。”
“在家裡睡覺,到了夜裡十一點多的樣子,他隱隱約約聽見了外面有人在說話:把帽子還給我。”
蕭飛自小跟著老爺子學藝,後來又在幾個老前輩的跟前,那個時候,他們家經常來一幫相聲,評書圈子裡的老先生。
因為傳統曲藝勢頹,老先生們都沒有了表演的機會,就在他家裡過乾癮,蕭飛整天泡在這種氛圍裡,就算是不想聽,耳朵裡灌滿了,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給學會了。
此刻他在臺上,不由自主的就使出了袁先生評書的功夫,一下子就把故事的場景搬到了觀眾的面前了。
“馬三聽到這個聲音蹭的一下就坐起來了,東張西看,但是卻聽不見任何聲音,這心裡正是犯嘀咕呢,忽然又聽見外面又響起一句:把帽子還給我。”
“這一聲聽得是真真的,馬三坐這兒就感覺從腳底下有一股涼氣噌楞楞地往上冒了出來,當時就傻在那裡了。哎呀我的媽呀,誰誰誰啊,誰啊?連喊了好多聲,就是沒人搭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