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刻,尚緹等人都沒有說話了,他們一個個轉頭看向陳嫣和盧縈,隱隱對她的身份存了懷疑的,不免表情中帶著幾分希望,而莫遠等人,則是表情有點難看了。

不過這些昔日囂張的世家子,面對陳嫣這個婦人時,雖是氣憤難平,卻也只能低著頭,在她肆無忌憚的笑聲中,依然表現出對她的敬意。

面對陳嫣的勾引,盧縈有點好笑。

自辦成男子以來,她遇到過無數個對自己有意思的美人,可任何一個美人,都沒有像陳嫣這麼風騷,也沒有像她這麼讓盧縈感到有趣。

這時的盧縈,實在是不明白。這陳嫣不是剛剛被人捉姦還畫了春宮圖嗎?她怎麼沒事人一樣?

她卻不知道,陳嫣一得到自由,便連下命令讓人徹察那些膽大包天的黑衣人,特別是那個穿青衣的畫師,明顯就是個中高手。因此她讓人在七日之內,把成都所有擅長畫春宮圖的人都給擒到牢裡去,她要一一盤問。

這些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從那些人的對話可以知道,他們明顯是衝著伍城來的,自己不過是他們用來威脅伍城的籌謀。

對於陳嫣來說,若是膽子太小瞻前顧後,怕這怕那的,那就安安份份在府中當貴婦人。這人要過得風流快活,又怎麼能太過膽小呢?她不是派了那麼多人查去了嗎?

在陳嫣的香風撲鼻中,盧縈扯了扯唇角。她慢條斯理地把陳嫣放在自己手背上的玉手拿了下去。

拿下陳嫣手的這個動作,盧縈做起來乾脆利落,卻也優雅貴氣。把她的手放下後,盧縈風度翩翩地笑道:“嫣夫人的好意,盧文心領了。”

她轉過頭。打量著尚緹等人的目光中平和從容,俊美如玉的臉上一派淡然。只見她淡淡地說道:“嫣夫人說得不錯,荊州翁氏敗落,起因在我。”

一句落地,四下一陣譁然,尚緹蕭燕等人齊刷刷抬起頭來,她們和尚四郎一樣,木呆呆地看著盧縈。

盧縈負手一笑,轉頭看向陳嫣。勾唇說道:“荊州翁氏瞞著朝庭大肆購糧,不管其意如何,所作所為卻是觸犯律法。有所謂國無法不立,翁氏一族受到教訓,也是情理當中。”說到這裡。她眉頭微挑,聲音一提,清喝道:“但是,荊州翁氏購糧,只是為了私利。陛下無意深究,怎地這成都一地,卻為了這麼一事給弄得草木皆兵了?”

四下嗡嗡聲大作。

所有人都給驚住了。這陣子尚氏,蕭氏,還有楊氏這些大世家,或多或少捲入了荊州翁氏案中。弄得成都眾多家族,心中已有惶惶然。

然後,此時此刻,在這種場所。眼前這個說是荊州案由他而起的盧文,卻直言陛下無意深究。說荊州翁氏案涉及不到謀反,僅僅只是謀私利的小事……這訊息,真可謂石破天驚!

一時之間,花園中的眾人都躁動起來。於混亂中,不時有人派出僕役,向著家族傳遞這個訊息。

尚四郎等家族被牽連的世家子,看向盧縈時,眼眶都紅了。他們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感激過一個人!

……事實上,他們的家族做到這麼大,陛下的真正意圖,哪有可能完全不知?可是上面的人非要拿此事作伐懲治他們,他們的話又傳不出巴蜀。有什麼法子?

可以說,盧縈這個京城來的世家子,實權官吏,殿前新貴,當著這麼多人公開這樣的訊息。便是某些人再是不甘心,只要奈何他不得的話,就得學著收手了!

盧縈說出那樣一句話後,她微笑著走近陳嫣,在陳嫣仰頭看向她,美目漣漣神色複雜時,盧縈風度翩翩地一笑。只見她伸出手,輕輕的在陳嫣的手背上拍了拍,溫柔地嘆道:“這種家國大事甚是複雜,你一婦人家,好好的繡繡花撲撲蝶,想太多不好。”

她的聲音真的很溫柔很溫柔,她看向陳嫣的眼神,也很溫柔很溫柔,這是一種含著憐惜,含著對美人的疼愛的溫柔。明明應該是警告的話,被盧縈這麼一說,這眼神一瞄,卻生生地帶上了幾分溫潤和體惜。

看到這一幕,便是對盧縈的身份肯定了七成的尚緹,心中也是格登一下,她呆呆地看著盧縈,想道:難道真是我誤會了?他真是阿縈的大哥?

實在是,盧縈這一派風流多情,溫潤如玉的模樣,深深地顛覆了她們的認知。

在一席話說得臉色有點難看的陳嫣羞澀一笑後,盧縈轉向尚緹王尚,淡淡說道:“幾位,便這樣站著麼?”

這話一出,身為主人的王尚連忙站了出來。他一邊恭敬地迎著盧縈入內,一邊陪禮說道:“慚愧,慚愧,竟讓郎君侯久了。”

在他們地帶領下,盧縈也不再朝陳嫣看上一眼,似乎她剛才的豪華陣容,陳嫣本人的絕色美貌,對他都不值一提,便那麼優雅冷漠地跟在王尚身後,轉眼間便去得遠了。

想陳嫣風光多時,碰到的人,無不逢迎於她,像盧文這樣的人,她真是沒有見過了。當下,她一顆芳心砰砰而跳,看著盧縈的背影時,竟是比剛才還要火熱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