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伍城失魂落魄地回家時,這一邊,尚緹等了半天,給落了個空。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個護衛來到她面前,行了一禮後客氣地說道:“夫人,實是不好意思,我家郎君有急事外出了,至今未歸。知道夫人還在後,他讓在下詢問夫人,這陣子可有什麼宴會?他或許想與夫人一道去湊湊興。”

尚緹要是不懷疑盧文,這話還有點聽不明白。可此刻聽這護衛一說,她第一個念頭便是,她是想見故人了麼?

當下她站了起來,高興地笑道:“有的有的,五日之後,王府舉行宴會,我回去後就給郎君送上請貼。”

盧縈傍晚時回了府,一入府門,尚緹的請貼已然送到。翻著那貼子,看著那一行由王尚書寫的,熟悉的筆跡,盧縈突然有一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友就在眼前,可她不能相認,不但不能相認,她還得一直這樣不冷不淡地扮成盧文……

暗歎一聲後,她把請貼收好,召來護衛問道:“與陳嫣有過關係的男子,可調查清楚了?”

那護衛回道:“此事甚是容易,才嚇了兩句,那嫣夫人身邊的豔婢便全部交待了。”

盧縈點了點頭,道:“把那些男人的背景性格以及處事為人,全部調查清楚。如果有品行不端,作過惡的,重點調查,最好能弄到他們的身體特徵。”

“是。”

“多久能完成?”

“這裡的地下力量都能供我們驅策,調查個把人甚是容易,三天內會完全任務。”

盧縈滿意地點了點頭。

揮退護衛後,她走到書房,把最近發生的大小事寫了厚厚的十幾頁,最後放在信鴿足上的。卻只能是一二句。怔了怔後,她只得把信收起,另寫了一行字,“有了你地安排,到成都後甚是方便風光。就是掂念夫君,夜不能寐。”

把那信鴿放飛時,盧縈紅著臉看著天空痴痴地笑,心下想道:阿疆看了肯定會很開心。只是他老面癱著,顯不出來……

三天過後。果然,關於那些人的資料,詳細地擺在了盧縈面前。

細細翻看了一遍後,盧縈又喚來了那個擅長擅春宮圖的漢子。

第五天,盧縈忙了一天。在臨近傍晚太陽稍弱時,她沐浴更衣後,換上一襲白袍,對著銅鏡中俊美冷峭,卻更顯陽剛些的美少年,盧縈暗暗想道:他們不是阿緹,應該認我不出。

胡思亂想一陣後。她坐上馬車,朝著請貼標明的地址駛去。

這一場在王府舉行的宴會,本來是邀請了很多未婚的小姑和郎君的。自尚緹來過一次後,王尚改變了主意。他刪減了一些參加宴會的人。接到請貼的,除了一些不曾婚配的小姑郎君外,以往與他們走得近,又曾經見過盧氏兄妹的。凡是心思有了變化的,他統統沒請。

與尚府不同。這兩年裡,王府有洛陽的後臺越發的勢大,所以現在的王府,已完全取代尚府成了成都第一家族。

一大早,尚緹便來了,遠遠地看到站在王尚身側的夫人,她垂下眸子。

……畢竟是那麼那麼渴望過的人,便是已經各自婚嫁,便是各自都過得好,再見時,還是免不了心有漣漪。

一側的尚四郎,卻與王尚是至交。他見到妹妹不開心,靠上前低聲說道:“阿緹,你知道麼?四哥曾經問過王尚,他為什麼寧願娶一個外表不如你,家世不如你,性情不如你的陌生女子,也不願意娶你。你猜他怎麼跟我說?”

對上尚緹沉默的眼,尚四郎低低地說道:“王尚他跟我說,自那年與一個姓盧的少年遇上後,他才知道,他對小姑,其實並無好感。他說,正因為知道你好,所以他不能誤了你。”說到這裡,尚四郎輕笑道:“聽了這話,阿緹是不是高興一些?”

尚緹咬著唇,好一會她才說道:“我後來也猜到了些。”她轉眼笑道:“這些都過去了,伍郎對我甚好。”她臉紅了紅,有點嬌羞地說道:“伍郎前日還跟我道歉呢,他說,他以後會專心對我。”

尚四郎聽到這裡,不由也開心起來。他吁了一口氣,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

兄妹倆進入王府時,王府已是熱鬧至極。一個個打扮得美麗華盛的小姑穿行其中,少年郎君們目眩神迷地左右顧盼著。湖水中的亭臺上,樂音飄蕩。

遠遠看到她走來,王尚急走一步迎上。他關切地看了尚緹一眼,轉向尚四郎埋怨道:“你們也來得太遲了!連遠在江州的蕭燕也趕回來了……”他才說到這裡,果不其然,尚緹尖叫一聲,快樂地喚道:“阿燕來了?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在尚緹撲向急急迎來的蕭燕時,一側,文慶莫遠等人也趕來了。

隨著一個個青年俊彥越聚越多,花園中已是喧譁一片。只是過了一會,不免有幾人不解地問道:“怎麼還不開宴?”“是啊,人都到齊了啊。”“我聽說,還有一個大人物沒有來呢?”“什麼大人物?咱成都還有什麼大人物能讓王府尚郎屈駕相侯?”“不知道呢。”

在一陣陣喧囂聲中,熱鬧聲中,議論聲中,陡然的,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唱道:“盧文郎君到——”

這唱聲過於響亮。完全把眾人的說話聲給壓下去了。

在聽到盧文兩字時,王尚文慶還有蕭燕齊刷刷地一顫,他們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喧譁,急步趕向大門口。來了貴重的客氣要大聲唱出來,還是王尚安排的。眾人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侯的貴客,是那個神秘而俊美的貴公子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