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話 交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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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初初聽見景泰和提起這兩個字,花小麥很是在心中遲疑了一下,少頃方反應過來,他所指的,多半是那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花家長兄,花大山。(∵
“沒了”的意思……是說他死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表現出一點驚訝或是悲傷,但事實上,她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一個從未曾謀面,只在花二孃口中被罵得狗血噴頭的人死了,指望她能有什麼感覺?不過……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嗎?那人不孝父母,壓榨兩個妹妹,應當活得比王八還長才對,怎麼就……
“什麼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問道。
“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大嫂央人了封信來,也就是早兩天,才送到我們手裡。”景泰和輕輕嘆了一口氣,“信裡頭說,家裡日子實在窮得過不下去,大哥沒了法子,只得跟著村裡人上山去挖藥材,偏巧那兩日山上往下掉石頭,別的人都安然無恙,唯獨他被砸了個正著,還不等抬回家,就……就沒氣了。”
花小麥光是聽聽也覺得心驚,縮了縮脖子,腦袋裡突然冒出個想法:“我二姐該不會是因為突然知道了這訊息,受了刺激,這才……”
回頭想想,前段日子花二孃老嚷嚷著說心慌,莫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我哪能知道?”景泰和苦笑著搖搖頭,“虧得我們提前就與那穩婆打了招呼,上門一喊人就來了,要不然,這手忙腳亂的,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說來也怪我,傻乎乎心裡藏不住事兒,我若先瞞住了不告訴她,興許也不能出這麼個岔子。”
“這哪能怪得了你?”花小麥少不得勸了他兩句,又將手裡提溜著的東西塞給他。“二姐要是已經睡醒了,我去瞧瞧她吧?”
“行。”景泰和痛快地一點頭,“這兩天我也沒去鐵匠鋪幹活兒,成日在她眼前晃,惹得她發煩,你來了,正好去陪她說說話。”
花小麥衝他一笑,轉身來到西側廂房門前,在門板上叩了兩下,閃身進去。又飛快地關上了門。
花二孃連著幾日睡得並不好。今天照舊是早早醒了。餵了兒子之後,便一直倚著枕頭髮呆,臉色有點不好看,所幸精神尚算不錯。在她頭邊不遠處,便是那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正睡得呼哧呼哧的小娃兒。
花小麥進屋叫了聲“二姐”,分明看見花二孃的眼睛亮了一下,緊接著,眼眶便紅了,伸出手來喚她過去,哽咽著道:“小妹,你怎地才回來?花大山死了!”
“我聽見姐夫說了。”花小麥快步走過去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坐下。忙不迭地捏起袖子來給她擦眼睛,“你別哭啊,我聽人說月子裡哭會傷眼睛的,回頭再嚇著小娃娃怎麼辦?”
花二孃大概也顧忌這個,抹了一把臉。將嗓子裡那點哭意生生憋了回去,長長嘆了一口氣:“你說這叫什麼事兒?按說人死了,我不該再數落,可花大山那人,自打我記事起,就沒見他幹過一件人事兒,如今我想起來牙根就直癢癢,恨不得將他撕來吃了,自打嫁了人,便沒預備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只當是沒這個哥哥也就罷了。尤其是這二年,咱手頭又有了點錢,我就更怕他會跑來尋咱的晦氣,你和鬱槐成親,我都不敢告訴他,就是擔心他禍害你們……”
她抽噎了一聲,接著道:“他那樣的貨色,去了黃泉也是沒面目見咱爹孃的,他這一死,我也就算鬆了一口氣,往後再不用擔驚受怕,原該拍手稱快才對,可我這心裡,怎麼就……”
說著便又要哭。
這事於花小麥而言委實糟心,除了勸之外,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煩惱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低頭想了一回:“他的喪事……”
“信隔了三四十天才寄到,如今天又逐漸熱了,只怕早就辦完了,他媳婦手頭又沒銀子,你指望著她還會花大價錢買冰,等咱們回去?那婦人也不是個好東西,爹孃就在本地,你只瞧著吧,不幾年,準就給她再張羅親事嫁出去!她的事我是沒力氣管,如今咱們和她也再無關聯,憑她折騰去吧,只是咱家那兩間老屋,也不知可會被她霸了去。”
有句話花小麥實在很不想說,但這時候若不說出口,又未免太不像樣,思前想後,只得萬般不情願地道:“依你看,咱們可要回去一趟?”
回去?對於那所謂的“孃家”,她可謂是兩眼一抹黑,那裡到處都是熟人,若真去了,不穿幫、叫人看出端倪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