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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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連日的淫雨,在冀州的曠野上不停的下著。魏國都城校場內,血水夾在著雨水肆意的流淌,地面幾欲成為血海。在血汙之中,只見幾十個乞活軍部將和大臣跪在哪裡。
“汝等還願不願投降!?”慄特康走下高臺只向前頭官位最高的胡睦走去。
胡睦惡狠狠的大罵道:“呸,羯胡小兒,僥倖而已。看你能猖狂到幾時,待大將軍來此定把你汝等一網打淨。”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只聞慄特康身旁的一個部屬只欲掌嘴。
“唉,且慢。”慄特康叫住了,回頭向王泰說道,“王將軍,我本有幸寬宥汝等,奈何有人不識抬舉,汝當如何?”
王泰只閉眼道:“悉聽尊便。”
“好,王將軍果然識大體顧大局。”慄特康只對旁人道,“將這些不識時務的人給我砍了。”
“是。”刀斧手齊聲喚道,正步走到那些人旁邊。
正在這時遠處馬蹄聲傳來。
“報,襄國急報。”正欲行刑之際只見一個信使拍馬趕到。
慄特康只從信使手中接過軍報,匆匆閱過,隨即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冉閔敗了,冉閔敗了,戰無不勝的冉閔敗了。”
慄特康嘲諷跪在地上的胡睦道:“汝等漢人賤奴還能猖狂到幾時。”慄特康恣意的笑著,臉上綻放著巨大的興奮,臉都扭曲了。
“胡將軍,來讓你死個陰白。”
慄特康只把軍報在胡睦眼前掃過,胡睦抬頭凝視,眼神隨即暗淡下去。
“行刑吧。”慄特康隨即收起軍報,囑咐劊子手道。
這時胡睦直起了身子,眼露兇光,大叫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冉閔雖敗還未死,只要我漢人一人尚存,定滅你們胡兒。”
到底是胡睦言辭激烈還是發的賭咒駭人,慄特康一時心慌,只道:“快,快砍了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
手起刀落,人頭一顆顆落地,只在血汙裡翻滾。
“慄特康。”王泰終是不忍,半是呵斥也半是疑懼的說道,“這些人已盡釋兵戈,奈何要趕盡殺絕,放了便是。汝這樣做是要失人望的。”
“王將軍,不要再說了。”法饒只牽動著王泰的衣袖,“汝家人,這些大臣的家人,還有陛下當家人還在他手裡,萬一……”
慄特康旁邊的姚益眼睛一轉只道:“法道長,汝倒是提醒我了。來人啊,將冉閔的大公子冉胤帶上來。”
“姚益你這是做什麼?”慄特康大怒道。
“你太婦人之仁,拉上來。”姚益只對旁邊的軍士喊道,“如今鄴城皆在我手,冉閔敗亡為時不遠,留著他有何用。”
“姚益,姚益……”慄特康不由得大急。
姚益對周遭的鄴城守將大聲宣道:“汝等乞活大軍已在襄國之戰敗亡了,三十萬大軍盡歿,放眼今日之天下,漢人勢力還有幾何?這中原還是我羯人的。今天吾就要在此殺此賊首兒子以儆效尤。”
此時冉胤正被人拖著押上來,身上血痕累累,一看是飽受酷刑,饒是這樣卻依然不失威儀,保留著傲氣。
見慄特康在此,冉胤大聲咒罵道:“慄特康,奈何吾父有眼無珠,當時沒有殺了你,我乞活軍的健兒們,殺此逆胡。”
慄特康不忍直視。姚益見此,隻眼神一撇,旁邊人心領神會,隨即就在高臺之上吊起冉胤,許久才斷氣。
這暮春的淫雨還在不停的下著,鄴城似乎都要泡爛,但鄴城之內的殺戮,只在鄴城厚重的城牆之內久久不歇。
晉穆帝永和七年三月。
冉閔領鄴城之兵三十萬大舉北上,北擊殘趙都城襄國,久攻不下。。
鄴城留守慄特康引藏匿的羯人餘部反叛,控制宮禁,拘捕將士妻兒,王泰為避免鄴城傷亡擴大,不得已投降慄特康。冉閔聞鄴城之叛,撤軍後退。
趙主石祗引燕國援軍,氐族姚襄援軍與本部石琨大軍,包圍冉閔大軍於襄國郊野,冉閔進退不得。大軍混戰之時,冉閔軍中胡族降兵倒戈,軍中流言四起。冉閔三十萬大軍軍心動搖,魏軍大敗,冉閔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