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沈挽恙迅速收起染血的手帕,對青梔搖搖頭,示意她別聲張。

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書冊,放在廊下的欄杆上,轉身離去。

許懷夕等他的身影消失後,才敢上前檢視那本書。

是一本《本草綱目》的殘卷,正好翻到“木瓜”那一頁,旁邊還有密密麻麻的批註。

書頁間夾著一片乾淨的樹葉,上面寫著:“明日此時。”

許懷夕的心砰砰直跳。

她把書小心地藏進懷裡,匆匆趕回住處。

李婆子已經睡下了,鼾聲如雷。

許懷夕摸出藏在床底的小包袱,裡面是她穿越時身上唯一帶著的東西——一支圓珠筆和半本草稿本。

她藉著月光,在本子上練習今天看到的“瓜”字。

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指發酸。

窗外的月亮悄悄移動,她終於合上本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許懷夕幹活時格外賣力,連挑剔的張媽都少罵了她幾句。

傍晚時分,她早早來到木瓜樹下,發現廊下的欄杆上已經放著一張小紙條和一支毛筆。

“今日可好?”紙上寫著。

青梔蘸了墨,在下面歪歪扭扭地回道:“樹長新葉。”

想了想,又加上:“公子咳血?”

她把紙放回原處,躲在樹後等著。

不多時,沈挽恙來了。

他看了看紙條,眉頭微蹙,提筆寫道:“舊疾,無礙。”

許懷夕咬了咬嘴唇,突然從樹後走出來,在紙上快速寫下:“藥有毒!”

然後緊張地看著沈挽恙的反應。

沈挽恙的手頓了一下,眼神變得複雜。

他慢慢寫道:“你如何知曉?”

許懷夕指著自己的眼睛,又做了個喝藥的動作,最後模仿銀針變黑的樣子。

沈挽恙沉默了很久,久到許懷夕以為他生氣了。

終於,他提筆寫下:“勿告他人。”

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服下。

許懷夕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他知道!

沈挽恙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又寫道:“將計就計。”

然後指了指許懷夕,再指指木瓜樹,最後畫了個問號。

許懷夕明白他是在問能不能繼續這樣交流。

她用力點點頭,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夕陽的餘暉灑在兩人之間的紙條上,墨跡閃閃發亮。

許懷夕忽然覺得,在這個舉目無親的時空裡,她終於不再是孤獨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