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夕的手在粗糙的抹布上摩挲著,眼睛卻不住地往二公子的視窗瞟。

自從那天發現藥有問題後,她每天都會借打掃的機會,偷偷觀察送藥的過程。

“死丫頭,發什麼呆!”

李婆子的呵斥聲在耳邊炸響,“靠近東院那邊的迴廊還沒擦完呢!”

許懷夕縮了縮脖子,趕緊低頭幹活。

她的指尖已經磨出了繭子,掌心也裂了幾道小口子,沾了水就火辣辣地疼。

傍晚時分,許懷夕終於得了空,匆匆趕到木瓜樹下。

這幾日她發現,沈挽恙總在日落時分到廊下看書。

而那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她照料木瓜樹。

她蹲下身,輕輕撥開樹根處的雜草。

忽然,一片陰影落在她面前的地上。

許懷夕抬頭,看見沈挽恙站在廊下,手裡拿著一本書,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一片枯黃的樹葉從書頁中飄落,正好落在青梔腳邊。

她撿起來一看,葉子上用墨筆寫著一行小字:“此樹可治咳否?“

許懷夕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沈挽恙。

他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卻落在她手中的樹葉上。

許懷夕這才明白,這是他在跟自己“說話”。

她四下看了看,找到一根細樹枝,在鬆軟的泥土上畫了個簡單的木瓜剖面圖,又在旁邊畫了個向上的箭頭,表示對咳嗽有幫助。

沈挽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走近幾步,彎腰看了看地上的圖畫,忽然輕輕咳嗽起來。

許懷夕下意識地伸手想扶,又趕緊縮了回去——丫鬟怎麼能隨便碰少爺呢?

但沈挽恙似乎並不在意。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摺疊的宣紙,遞給許懷夕。

紙上用工整的小楷寫著:“你識字?”

許懷夕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在現代當然識字,但這裡的繁體字她只能認個大概。

沈挽恙似乎明白了。他又取出一張紙:“可寫與我看。”

許懷夕接過他遞來的炭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木瓜潤肺。”

她的字像小學生一樣稚嫩,有些筆畫還寫錯了。

沈挽恙卻像發現什麼珍寶似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指著“瓜”字少寫的一點,輕聲說:“這裡少了一筆。”

語氣裡沒有嘲笑,只有耐心。

許懷夕的臉一下子紅了。

想她在現代也是個高材生,沒想到在這古代竟是半個文盲。

沈挽恙忽然又咳嗽起來,這次比之前劇烈得多。

他掏出手帕捂住嘴,許懷夕看見帕子上沾了一點紅色。

“二公子!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