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又也許是很久,諾克圖安的意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體內。灼熱的陽光,裹挾著黃沙的狂風,一直揮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味,以及……

“你終於醒了。”

沒錯,以及,熟悉的聲音。只不過諾克圖安並不喜歡這個聲音的主人。

“……又是你。我說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意識畢竟剛剛回歸,自己的身體依舊有點虛弱,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搖了搖頭,儘可能讓自己清醒一點,諾克圖安勉強睜開了眼,剛好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詹恩。

此刻,這個高大的騎士正一邊仔仔細細的擦拭著自己身上鱗片一樣的鎧甲,一邊在巨龍頭盔之下瞟了諾克圖安一眼。

“你找到路了,雖然這條路是最壞的道路之一。不過,不管怎麼說,歡迎你來到釘子街的盡頭。”

用一塊骯髒的絲巾擦掉了鱗片甲上最後的一點灰塵,詹恩帶著甲片磕碰的嘩啦聲緩緩的站了起來。他向著自己的正前方張開了雙臂,頭盔後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名為“感慨”的情緒。

“或者說是釘子街的盡頭,大深坑。好吧,很久以前這條路並不是這樣的,只不過因為一些我也不清楚的原因,地面已經徹底塌陷了。”

“……塌陷?”

諾克圖安晃了晃依舊有些昏沉的腦袋,扶著身邊的牆站起了身。目光投向身前,一片深不見底的天坑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簡直就像是一顆隕石什麼的砸出來的一樣。深坑邊緣尖銳的就像是利刃一般,坑壁也如同刀劈斧削,沒有任何的稜角可供抓握。

地面,房屋,所有能夠通向城市內部的通道全部都被這條巨大的深坑所截斷了。距離自己所在的這處……斷崖,最近的地方也要有個幾公里。除非會飛,否則絕對無法從地面上跨過這條巨大的裂痕。

沒路了?

好像並不是……目光仔細的掃過深坑利刃一般的的邊緣,諾克圖安很快便發現了一條有可能的通路。雖然看起來很簡陋。

在距離兩人所處位置大概百米之外,一架像是隨手拼湊出來的的手搖升降機正在熱風的吹拂下艱難的搖擺著,吱呀的響聲就像是一塊腐朽的木板一樣,很難讓人不懷疑其堅固程度。

“所以?只有這個?”

仔細的搜尋過整個深坑周圍,諾克圖安也只發現了這架升降機。他苦惱的抓了抓頭髮,抬手指了指升降機,詹恩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隨後點了點頭。

“沒錯,你想要繼續前進,就得從這裡下去。這是唯一的道路。”

……不論如何,至少有路了,雖然看起來就非常不靠譜。諾克圖安走到了升降機邊緣,仔細的檢查著上面那些生鏽的配件。

簡直像是垃圾攢出來的破爛一樣,只希望這個破破爛爛的升降機能夠撐得住……畢竟,空洞的下方就是萬丈深淵,還有一片烈日也無法穿透的黑暗,就像是液體一樣肆意流淌在深坑底部。

自己也不怎麼熟悉升降機,不過雖然這東西看起來一點都不結實,但是至少應該能用。諾克圖安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了深坑的邊緣,低頭看向了直上直下的坑壁。

“下面是什麼地方?”

目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活動,諾克圖安立刻皺起了眉頭。他死死地盯著下方似乎正在翻滾的一片黑色,剛剛……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在活動。

“地下城,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哦對,你和我們不一樣,你這種無聊的人估計只會覺得下面很噁心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