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中的潮溼與黴味逐漸變淡,諾克圖安眼前的景象也逐漸轉黑。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終於亮起了一道光芒。耳邊依舊殘留著的低語聲被一掃而空,久違的舒適感也重新回到了身上。

睜開雙眼,諾克圖安揉了揉依舊有些昏沉的頭,慢慢的坐了起來。身下終於不再是沼澤,而是那不怎麼舒適的木頭床板。

諾克圖安安心的長出了一口氣。

眼前的一切都在隨著瞳孔的聚焦而變得清晰起來,抬手握拳,諾克圖安也沒感覺到夢中那種不真實的觸感,這一切都證明了自己已經回到了真實世界。

呼……終於舒服點了。

耳邊沒有了模糊的低語,側腹的傷口也不再疼痛,甚至都已經結痂,手中也有了酒這種能夠讓自己入睡,保證清醒的好東西——

自己似乎是時候繼續前進了。目標……至少城市中心的那座高塔是一個不錯的標誌,應該也不會走偏。

整理好衣物,繫緊長劍的劍鞘,將酒瓶也掛在腰間,諾克圖安乾脆的離開了這座臨時的營地,走上了通往城市中心的道路。

道路依舊筆直的延伸向遠方的地平線,看不到盡頭,路邊一模一樣的景色也令人難以推測自己究竟走了多遠。維爾伯徹,這座罪人之城,還真的是大的離譜啊。

……

不知疲憊,不知飢渴,諾克圖安頂著高懸的烈日,向著城內的方向走了很久,可是再次抬頭看向高塔之時,卻未曾看出自己前進的成果——高塔依舊聳立在城中,大小甚至與自己進城時看到的別無二致。

這就有些奇怪了。這座城再怎麼大……也不可能走了幾天都看不出高塔大小的變化吧?

那感覺就像是原地踏步一樣。諾克圖安停下了腳步,長長的撥出了一口灼熱的氣息。

不對,肯定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是詹恩說的嗎?自己的罪孽還不夠沉重,所以沒有權利進城……即使進來了也無法前進?

不過,他也說過吧,祝我“能夠找到離開的路”……難道是說,在城中前進還需要找到一條“路”嗎?

看來自己還需要更多的資訊?

又嘆了口氣,諾克圖安無奈的走向了路邊的空屋。只是,當他準備開啟屋門時,身後卻傳來了一陣粘膩的……也許可以稱之為,腳步聲。

右手立刻握住了劍柄,諾克圖安迅速轉身,一眼就看到了幾乎貼在自己身後的生物。

就是它,在諾克圖安剛剛登上群島時看到的怪物。不過細節上卻有所不同,面前的這一隻衣袖中伸出的不再是捕捉足,而是一團團沾滿粘液的觸手,背後也沒有了那透明的翅膀。

“……有事?”

後背就是房門,自己已經難以後退,這個距離上即使是反手劍也幾乎無法出手。諾克圖安只能先將腰間的長劍拔出了一半,隨後警惕的看著面前的生物問道。

“好奇怪,你不是罪人。不是真正的罪人。我怎麼聞不到罪孽的氣息啊?”

它完全無視了諾克圖安手中的劍還有臉上的警惕之色,又靠近了一步。那張“臉”上的觸手蠕動了一下,它向前探了探脖子,就好像真的在聞味道一樣。

“不是罪人,我怎麼會進來?”

諾克圖安皺了皺眉,轉頭移開了視線。又是一陣粘膩的“腳步聲”傳來,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它已經向後退出了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