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只能按捺著心中的不安,舉杯向范蠡與虎會遙祝道:“諸君何不共飲?”

這邊,子貢繼續把酒言歡。

那一頭,宰予和冉求火急火燎的跟隨甲士來到了府衙門前。

只見府衙前的古木下,停著一輛馬車,而子路此時正用腦袋頂著樹幹,兩眼盯著地下的螞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宰予和冉求急急忙忙的下了臺階,還不等靠近,便衝他喊道。

“子路,究竟出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趕來啊?”

子路聽到他們的問話,厚實的嘴唇微微一抿,一副想說又羞於啟齒的模樣。

宰予一見他這副死相,懸著的心忽然踏實了一些。

按子路的性子,如果真是什麼關乎生死存亡的急事,他肯定不會是這副模樣。

想說又難以開口,多半是遇上了什麼與他理念相違背的事務。

可一般這種事,子路都是去找夫子求教。

但是,現在他卻跑到菟裘來了。

這隻能說明一點。

宰予開口問道:“被夫子罵了?”

子路聞言一驚,九尺的漢子被嚇得一哆嗦,他連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冉求聞言鬆了口氣,他責怪道:“我還以為是陽虎又打回來了呢?就因為被夫子罵了,你大晚上便上門求見,這不是成心嚇人玩嗎?”

子路無奈道:“沒事嚇唬人,那是我年輕時的愛好。如今我都是年近四十的人了,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

如果單純是被夫子罵,我也不可能上門。同學之中,夫子罵我的次數,比罵子我還多,這都多少年了,我還不至於因為夫子幾句話就要死要活的。

但是這件事,我不來照會子我,實在是不行啊!”

冉求問道:“到底怎麼了?”

子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陽虎之亂雖然已經得到平定,大夫們也都願意將自己應當得到的封賞全部拿出,用於設立曲阜禁衛。

大夫們不受賞,是因為他們都是君子,不在乎這些小利。

但那些參與了驅逐陽虎的普通國人,他們的賞賜總該得到兌現。

可公室中能拿出來用於封賞的土地田畝實在是不多了。

昨日國君召集三桓商議此事,一開始國君的意思是讓三家各自拿出一部分土地用於封賞,但你們也明白的……”

宰予和冉求聽到這裡,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魯侯這招的確有些異想天開了。

讓三桓把吃下的東西吐出來,還是以魯侯的名義封賞給國人,怎麼淨想美事呢?

子路道:“所以說,這事根本不可能。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主君便提議討伐顓臾,顓臾實力弱小,在外也沒有什麼盟邦,向來是我國的附庸。

討伐顓臾很容易就可以成功,到時候便可以把顓臾的土地拿出來用於封賞國人,甚至還能留有不少餘裕。”

宰予和冉求聽到這裡,二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他們好像明白子路為什麼會捱罵了。

三桓雖然強大,但在對外用武的事宜上,他們也不可能獨斷專行。

他們最起碼要得到國內大部分大夫的支援,並考慮到國人的意見,才有膽氣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