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不推,反倒還一邊扛著戟走路,一邊唱歌。你身為臣子根本不把主君放在眼裡,這是什麼意思?’

我回答:‘這是侮辱主君。’

主君陰沉著臉問我:‘身為臣子侮辱主君,該當何罪?’

虎會說:‘身為臣子侮辱主君,應當死上加死。’

主君又問:‘什麼叫死上加死?’

我說:‘自己被處死,妻兒也被處死,就叫死上加死,是臣子侮辱主君應該受到的刑罰。只不過,您聽說過身為君主侮辱臣子的事嗎?’

主君問我說:‘身為君主侮辱了臣子,又會怎麼樣呢?’

我說:‘身為君主侮辱了他的臣子,那麼足智多謀的人就不會為他出謀劃策,能言善辯的人就不會為他出使他國,能征善戰的人就不會為他拼命戰鬥。

足智多謀的人不出謀劃策,國家就危險了。能言善辯的人不出使他國,與他國邦交就斷絕了。能征善戰的人不拼命戰鬥,邊境就要遭到侵犯。’

主君聽完了我的話,便命令臣子們停止推車,與我們一起走路上坡。

當晚,還給我們擺酒設宴,與臣子們一起飲酒,犒賞大家,還將我奉為上賓。

從那以後,我就被主君提拔為士。等到這次回去以後,應當馬上就要被派去擔任鄉司馬的職務了。

所以,我才說,我能有今日,正是多虧了您啊!”

虎會吹捧宰予,但宰予卻不敢當真。

單從虎會所說的故事來看,這同樣是個能言善辯之士,他將自己的發跡歸功於宰予,這不過是客氣話。

如果宰予信以為真了,那才是著了他的道。

趙鞅派他護送趙毋恤,足見虎會在趙鞅心中的地位,宰予的一言一行肯定都會被他回報給趙鞅。

如果他表現出半點妄自尊大,恐怕都會使得他在趙鞅印象中的地位大打折扣。

就算想要賣個破綻給趙鞅,也不是這麼個賣法呀。

宰予笑著回道:“這哪裡是我的功勞呢?這都是趙子的功勞啊!如果趙子不懂得禮賢下士,我恐怕早就已經死在晉國了,又怎麼可能安坐於高堂之上,受到您的稱讚呢?”

虎會聽了,也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輕輕地笑著,二人推杯換盞之間便完成了一次相互試探,結果倒也皆大歡喜,算是平手。

正當宰予思索著該如何繼續向范蠡和虎會發起進攻,套取一些趙氏和越國的情報時,忽然看見門前值守的甲士前來回報。

“主君,仲子請見。”

“仲子?”

宰予等人皆是一愣。

子貢更是直接問道:“子路不是答應了季氏的邀請,去做費邑宰了嗎?他不去費邑履新,突然跑到菟裘來做什麼?”

甲士也很為難,他說道:“這……我也不清楚。不過仲子看起來心情不佳,一副鬱鬱不樂的模樣,具體是因為什麼,我沒敢問。”

冉求聽了,感覺可能出了什麼急事,他趕忙起身道:“你帶我去見他。”

宰予也隨之起身:“慢著,我與你同去。”

語罷,他還衝著子貢道:“子貢,你且與二位佳賓暢飲,我失陪片刻。”

子貢雖然心裡癢癢,也想跟著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也明白現在不是瞎胡鬧的時候。

代表晉國趙氏的虎會與管理越國商貿的范蠡,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影響到菟裘的穩定商路。

要是不把他們陪好了,經濟方面,要損失大把的刀幣。

至於外交方面,影響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