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啟程為何不通知我呢!”謝和雍匆匆趕到門口。

謝家的馬車已經在此候著了,張家大房緊要的幾人正是出來送客。

孟氏倒是沒有拉著張華音多說,只是二人會意一笑。倒是謝瀾與謝文惠,被張老夫人好生一番叮嚀囑咐,這才拖了行程。

“寧兒起了?”謝瀾見她來,露出些笑容。

“怎麼啟程也不知會孫女一聲?”

謝文惠嗔怪她一句,“還說呢,你不慣是懶起的那個?”

謝和雍說還奇怪,今日一早起,她想著許久未見,不若同祖父母用早膳罷。卻不想待她過去,那院子的人都走空了。拉了個小廝問了才知,謝家車馬這會兒已經要出發了。當初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叫她先行一步,待外祖父壽宴他們再到,最後一起回去嗎?怎麼突然變卦了?這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啊!

“還說一會兒我去告知你,不想你這就來了。”張誠敬倒先開口,她看了眼孟氏,笑著說,“是外祖父想留你再多待些時日,聽說昨兒你舅舅又折騰他了?一宿沒睡,心情總是不大好,也就想著叫你這個開心果兒哄哄他了!怎麼?不願意?”

“自然不會了。”謝和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只好跟著一起目送自家馬車離開。

馬車上,謝文惠面色沉重地看向謝瀾。

陳氏拍拍胸脯,鬆了口氣,“咱們可從來沒哄騙過寧兒,幸好我適才沒有出去,否則瞧見了她,我可撐不過一息。”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先親家突然來信說肇臺旱災嚴重,恐延州毗鄰的壬州會有流民湧入,多生事端,叫我先送了寧兒去張家。果然如其所料!”謝瀾眉頭緊鎖,臉上一片愁雲慘霧,“只是這肇臺的災情,咱們洛臺也無暇顧及。現下,我們延州百姓靠的都是這幾年積攢的糧食度日,也不知能撐過幾何呢。算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如今延州境內尚且不安生,處處都是動亂的危機,衙門都壓不住了,此時絕不能叫寧兒在這地界犯險。”

“母親思慮周全。”謝文惠點點頭,“孩兒已命商行的掌櫃多加留心上頭派過來的督察官員了,若是有疑似京城來訪的人士,會一早給我們傳訊息。”

謝瀾擺擺手,“不夠!你去給你的兄長族中,還有生意上有往來的商戶都傳信兒,尤其是客棧、酒樓家的,叫他們都注意打探風向。這次督察,怕是不會太平。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還是叫寧兒在張家多住些時日,待避過這個風頭再與她解釋吧。”

“其實母親,孩兒以為寧兒也大了,該經事兒了,您何不直接告訴她呢?”

聞言,謝瀾不語。

“孩兒冒失了。”謝文惠見她沉默,就知道她自有考慮,自己不應該多嘴。

謝瀾搖頭表示不怪她。寧兒性子單純,若是知道此事,定會捨己救人。她們謝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賠了她這身老骨頭也得先保住她這個唯一的後人。此事,若是直接告訴寧兒,反倒讓張家肆無忌憚行事,屆時攪成一灘渾水,將寧兒拉進來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她絕不容任何人利用寧兒!她不能叫她冒一絲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