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吃飽了嗎?”張宛清拿出個紙包,裡面是兩個烤白芋,他分給姜容一隻。

姜容也不客氣,接過來啃了一口,“那邊有個亭子,我們去那裡。”

亭子打掃的很乾淨,二人挨著坐下來。

“你還別說,你那日大戰二房那幾個討厭鬼,真是威風極了!”說著,少年低下頭,臉上的嬉笑也漸漸變成懷念,“以前,我養過一隻小兔子.....小時候家裡管教嚴厲,兄弟們也沒有什麼能玩耍的。你知道,張家小輩諸多,一個個都爭著搶著在祖父母面前露臉,哪有什麼兄弟親情。我總覺得孤單,後來,父親就拖家中舅舅給我帶了一隻小白兔。”

“我當時欣喜壞了,日日恨不得都帶著它.....”

姜容啃完白芋,看著他。

少年頓了頓,似乎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撇了撇嘴,“它死了。都怪二房的那些人!為什麼他們小小年紀就可以如此不擇手段?就因為討厭我們四房的人,就可以.....嗚嗚嗚,我的小兔子!”

說著說著張宛清就哭了起來,姜容眉頭一跳,就被他黏上了這胳膊——他拽著姜容的袖子捂著臉。

二人陷入一陣沉默,寧靜的夜色中只有張宛清低聲嗚咽。

夏夜很是燥熱,姜容被周遭的蟲聲吵得心煩,他抬眼悄悄看著天上的月亮。

張宛清哭了一小會兒,才算是控制住情緒,隨即臉色通紅地道歉,“對不起啊!我失態了,一時間忘形了。”

回答他的是一塊手帕。

“你不覺得同我說這些,交淺言深嗎?”

聽他這麼問,張宛清搖搖頭,接過了手帕揩了揩臉上的淚痕,“我覺得我們就是朋友啊。我和朋友說說我的傷心事而已,這有什麼?不過說真的,我打心底佩服你,你真的很勇敢。如果當時我能和你一樣,在祖父面前據理力爭,也許小兔子也不會出事。”

姜容微微一笑。佩服他據理力爭嗎?還真是傻呢。當日,就是他把那幾人推下水的呀!

“雖然我們都是弱者,但只要聯起手來,還是可以保護彼此的對不對?”

“......”你才弱,我可不弱。

“你說得對!”雖然這麼想,但姜容一把抓住了張宛清的手,眼含淚光地說,“我好高興!你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個朋友!”

張宛清被他嚇了一跳,隨後露出個欣慰的笑容,回握著他的手。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明日再敘吧?”下一秒,姜容眼淚一抹,轉臉就冒出這麼一句。

這樣的轉變叫張宛清愣了愣,不過他也點頭表示同意。雖然夏夜不冷,可也有不少蚊蟲。適才他蹲在草叢偷吃,就被叮咬了好些包,這會兒又熱又癢的,著實不好受。現在他也吃完了,宴席也該散了,還是儘早回去的好。

二人就這麼道了別。

張宛清離開後,姜容的心情和緩了不少,重新拎起燈籠走路。他垂眸從上面瞧了燈籠內裡的燭火,心道:你瞧。這麼點火星,或許也能燃了這一片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