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樘立刻讓銅鶴停手,起身走了過來,蹲到他身邊:“什麼?”

“呸!”杜瀾用盡畢生力氣,將一口帶血的唾沫悉數噴到了張旭樘臉上。

他不知道,但是連“不知道”三個字他都不說,說也是一種背叛。

張旭樘冷冷擦去臉上的唾沫,對著銅鶴揮了揮手。

片刻之後,杜瀾死了。

他死不瞑目,痛苦使得他雙目原睜,眼珠子往外凸,嘴巴像是離水的魚一般大張,血從喉嚨裡一股一股的湧了出來,肚皮往裡凹陷,裡面的五臟六腑和骨頭顯而易見成了一灘爛泥。

張旭樘陰沉著臉,看著一個死士拖著杜瀾一隻腳,要把他埋到角落裡去,夯實了的地面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

“老衛,再去抓一個來,你親自去,”張旭樘爬上去,站到花園裡,透了一口氣,扭頭吩咐張林,“去看看晉王府上的訊息,將出入的人名單拿來。”

張林和老衛應聲而去,張旭樘繼續回去守靈——晉王沒死,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還給晉王留了一手,若是順利,現在這個時候,晉王應該已經在他的獵殺範圍之內了。

若是不順利,他還有第二手,第三手,既然已經動手,就要傾盡全力,殺的晉王再也無力爭鬥。

就在他給張夫人燒紙錢之時,張林滿臉懼意的走了回來。

“二爺,”他在張旭樘耳邊低聲道,“晉王不見了。”

張旭樘手中滿滿一把紙錢,全都撒進了火盆裡,火光“蹭”的一下躥了起來,險些燒了張林的眉毛。

火星子飛的到處都是,張旭樘面無表情地站起來,退回耳房去休息。

張林緊緊跟著他,小聲為自己開脫:“到處都找了,謝家、裴家、王府別莊、宋家,全都找過了,晉王都不在。”

張旭樘閉著眼睛,哼出兩道怒氣:“怎麼發現的?”

“是潛進去用毒的人,”張林低聲道,“晉王府上一切如常,晉王的內侍都知、謝家父子、太醫,全都在王府上,進去了才知道,晉王根本不在裡面。”

張旭樘靠在椅子裡,耳朵裡“嗡嗡”作響。

一個宋繪月,已經是泥牛入海,如今晉王受著傷,竟然也不見了蹤影!

晉王不是宋繪月,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朝臣矚目,出門時就是再不講排場,身邊也跟著十個護衛和兩三個內侍。

現在晉王卻獨自一人離開了王府——他能去哪裡?誰應對太醫署和今上的垂問?

張旭樘正在思索之際,管事匆匆走了進來,稟報燕王來了。

燕王心急如焚,進門連鶴氅都來不及脫下,便揮退身後內侍,牢騷連珠炮似的往外冒:“我說了不要動晉王,你偏不聽我的,現在打不著狐狸,反惹一身騷!

明擺著的,晉王一死,我最得意,我們能瞞過誰?

阿爹現在宣我進宮,必定是要質問我昨天夜裡晉王遇刺一事,我該怎麼應對?要是露出馬腳來,一個劉寶器就能把我噴死!”

張旭樘翻動眼珠子,自下而上的掃了他一眼:“你剛才說的就很好,就這麼回答陛下。”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