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至此,金綰便顧不上自身亂了步伐丟了防備,正欲往前盡力一撲,就見得那人身旁巷子另一側,突然有一物橫插過去。

定睛來看,分明是一柄春秋大刀。刀刃分毫不差地抹上了那賊人的喉嚨。

那賊人原本只顧奔逃,又不見巷子另一側形勢,等看見刀光之時已然來不及停下腳步,就這麼瞬息間被奪了性命,滿眼又是驚駭又是不甘,卻無妨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金綰也被驚到,剛穩住身形,就見一名嬌小身材的少女自刀來之處現身,先用手提住落在地上的刀柄,又一腳把那死透了的賊人身子踢翻開。

可惜這巷子裡太過狹窄,耍不開刀來,少女只得用手拽著刀往後一收,再挑起刀刃,把刀柄往地上一杵,這才算收回了她的春秋大刀。

金綰入城後還未見過文靜,此時看了她手段,心下更為戒備,手持長鞭往胸前一橫,問道:“你敢在潼城當街殺人,可知我是誰嗎?”

文靜聽金綰問話,竟沒有絲毫嚴肅表情,反而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新來的女巡檢,金綰姐姐。”

金綰聽她這般回答,卻也沒放下戒備,疑道:“你是何人?”

“我要怎麼同你介紹呢。”文靜看上去十分為難,認真想了想,卻也不好說清楚自己的具體身份,盤算道,“太守叫大小姐姑母,大小姐又叫他文叔…”

這番盤算文靜絲毫沒有遮掩,想到什麼直接念出來,連金綰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文靜只是稍作停頓,明顯有了主意,便對她高聲道:“我叫文靜,是你家太守的叔爺麾下,最得力的先鋒大將!”

金綰看她說的正經,不似玩笑,可說出的話來卻著實有些令人驚奇。劉著有個十來歲的姑母已然是少見了,怎麼現下里又冒出個叔爺來?

但她既這般說,又提及了溫故,想必多半不是敵人,而且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妹子,於是語氣稍緩,開口道:“無論是誰,在潼城當街殺人,都是要同我去趟府衙的。”

文靜為難道:“金綰姐姐,府衙我可去不得,你若有擔心,去找你家太守嘛,或者去找他叔爺找他姑母都行,這事要怪就怪到他們頭上去。我走啦,改天找你去玩。”

文靜一言說罷,提刀轉身就跑,金綰剛追了那賊人好半天,此刻歇下來,覺得雙腿微微有些酸脹,便知道自己是追她不上了,只得作罷。

可女巡檢剛轉回身,正發愁要如何處置這賊人屍首的時候,卻又聽得文靜的聲音自牆後頭傳來:“對了,這人你得帶到不失居去,太守姑母要來有用。你只管送,可千萬別與旁人說緣由。”

金綰怕她說完就跑,忙問道:“她要這屍首有何用?”

“那我便不知了,可能是有什麼收集的癖好吧。”

“什麼?”金綰聽她這般回答,弄了個哭笑不得,可再問話便沒了聲音,想必是又跑了。

金綰無可奈何,只好依她所言,到周圍招呼了幾名邏卒,一齊給送到不失居去了。中間有人問起,金綰果然也沒細說緣由。

等她到了不失居中,文良李茂早已齊聚在這裡,將各自的情況分別說與大小姐聽過了。

金綰一到,文良便去接應,將同來的邏卒與賊人屍首一同,先行安置在外院當中,而後便引金綰到內堂相見。

金綰一進到內堂,就看見除去包含自己在內的五名活人之外,地上還躺著三個死人。瞧著裝束打扮,與剛被文靜殺死的賊人應該是同一夥人。

“金巡檢今夜辛苦了。”溫故先與她招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