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上任倉促,金綰的官服還未做得。但既已升任潼城,再穿以前的縣尉衣裝也不合適,她這幾日便都先著便服出行,卻也方便。

然而這便服女巡檢,此時正立於清冷月色之下,長靴黑衣,緊身窄袖,膝上肘中背心胸前各添補了一塊牛皮照應。一副颯沓瀟灑的女俠模樣。

只是她面容卻頗具寒意,持著長鞭,杏目圓睜,怒視著暗處也是一身夜行衣的來人。

“鬼鬼祟祟的賊人,出來!”金綰不待來人開口,先是一聲嬌叱,長鞭就甩了出去。

與當日在千礱縣相比,金綰此時手中長鞭又長了一尺有餘,鞭頭上更是用鐵環圈上了一柄似刀非刀的“寬刃”。刃長只有兩三寸,卻被打磨得寒光凌厲,更顯殺意。

還在千礱縣時,金綰的俸銀著實不多,而李尋的收入時有時無更是可憐。金綰要時常接濟著他,自己便也沒什麼多餘的銀錢。

初到潼城的時候,溫故讓劉著安排,先給他二人發了一月的俸銀。

李尋就用全部的銀錢去借了個地方,選了塊好材料,親自給她打出了這一柄“寬刃”。而金綰恰巧也用俸銀給自己置換了一支鞭子。二人也算是想到了一處。

見李尋打好了這一柄刃,金綰原本覺得累贅,心裡是不想用的,但畢竟李尋一番好意,又怕傷了他的心,還是收了,二者相合就成了現下里這一支。

只不過,練武之人講求兵刃要趁手,金綰使慣了原先那一支,如今更換,長短又有變化,還多了花頭,足足練習了好些時日才適應。今夜趕上緊要差事,便帶了出來,正好就攔住了這夜幕下暗地裡跟隨太守劉著的賊人。

金巡檢這一鞭只有威懾之意,並未照要害攻去。那賊人身法卻也輕巧,一番騰挪,便從暗地裡現出身形來。

“小娘子莫要攔路,免得死在這裡,委屈了你。”那賊人黑布遮面,手中配持短刀,見攔路的是個女子,膽氣更壯了些。

“深夜在此,行蹤鬼祟。少來與我廢話,直說你是何人?”金綰收鞭,喝斥道。

“問我姓名?你怕是找死。”那賊人見金綰不讓路,反而朝他逼近,乾脆拔刀要上前來將她砍殺。

金綰見他動作,身形未動,右手一捲長鞭,由中向前甩將出去。

那賊人見到鞭勢,抬刀要擋,卻不想金綰的力道用的巧妙,看似直取他面門,實際臨到近前,鞭頭才甩開,隨著勢頭往下一沉,在他胸口狠狠劃開了一刀。

賊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又覺得胸口吃痛,僅這一招就明白了自己遠不是這女巡檢的對手。便連句話都不再說,掉頭往另一處坊巷當中逃竄去了。

金綰哪裡肯就這樣放過他,提鞭直追過去。那人忽而攀牆上房,忽而跨步飛奔,身形十分靈活,明顯是常年做這種差事,且事先看過地形的。金綰輕功雖也不弱,但奈何讓對方佔了個先機,總是慢他一步。

就這麼一追一逃,直跨過了三個坊巷,女巡檢被逼起了好勝心,也怕驚到了連州城來的大人物,給太守平添麻煩。於是忍住不呼叫同伴,只一人窮追不捨。

直到了一處巷子拐角,那人又欲提身躍起,這牆後頭不遠處就是孫家的賭坊,此時外面聽不見動靜,但裡面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若他跑了進去改換衣裝,恐怕就難以尋見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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