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一個在大堂的客人出手的程度,若是二樓雅間自覺自己有些身份的客人又該是如何的奢靡呢?

鄭經很想看一看這鄭氏領地的人心已經浮誇到了什麼地步,這樣的奢靡的行為不得到有效的遏制,同時將貧富差距拉低,早晚都會出大問題。

倭國女子退場之後,老鴇子又一次來到大堂上,給樓上樓下到了一個萬福,說道:“尊客們!接下來我們‘回春樓’的幾位當紅的頭牌就要登場,誰能與這幾位姑娘們同桌宴飲,甚至一親芳澤就看諸位的本事了。

這幾位姑娘都有自己的要求,客人們只有完成姑娘們要求,才有可能獲得姑娘們的垂青,奴家先在這裡祝大家好運了。”

老鴇子說完便退場了,接著一位一身紅衣、臉上戴著面紗的女子走上大堂,身後還跟著兩位丫鬟,一人抱著琴盒,一人搬著錦墩。

在丫鬟將古箏擺放好,便安靜地站在錦墩後,紅衣女子給堂上之人行了一個萬福禮,也不說話便坐在錦墩上抬手撥弄起琴絃。

鄭經不通音律也不知道這位姑娘彈奏的是什麼曲子,聽著倒是很悅耳。在箏聲響起的時候,場上便安靜下來,原本有些喧鬧的大堂上,除了音樂的聲音之外,便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一曲終了,紅衣女子起身再次行禮,依然沒有說一句話。然後便轉身離去,只給客人們留下一個曼妙的背影。

老鴇子適時地上場解釋道:“我家鶯鶯姑娘來自北邊的朝鮮,因為不適應南洋的水土,身體不適,因此怠慢了諸位尊客,還請諸位尊客多多包涵。”

這時樓上一個雅間裡走出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扶著欄杆喊道:“那鴇母,我家少爺出二十兩銀幣想請盈盈姑娘到雅間為我家少爺單獨彈奏一曲。”

老鴇子抬頭看了小廝一眼說道:“感謝尊客的抬愛,這鶯鶯姑娘是否願意,奴家也不敢說,還請尊客海涵。”

這時又一個雅間裡也出來一人喊道:“我家老爺出三十兩!”

鄭經笑了,這就是典型的吊胃口,三十兩銀子只能請人家談個曲子,這曲子可真貴。沒辦法,這個時代可娛樂的專案不多,這青樓就是一個集餐飲、娛樂、還能大保健於一身的場所。

難怪說這個時代的青樓就是銷金窟呢,這種競價的方式頗有一些後世拍賣會的感覺。其實這三十兩銀幣還未必能夠請得動這位當紅的姑娘,要是放下身段反而就不值錢了。

果然一會兒工夫老鴇子替紅衣女子傳話道:“我家鶯鶯姑娘感謝尊客的抬愛,不過今日身體有恙,實在是不能為尊客助興,還望尊客海涵。”

雅間的客人似乎就喜歡這種被拒絕的感覺,讓小廝傳話表示無妨,希望下次姑娘身體康復之後,一定賞臉為他演奏一曲。

老鴇子退場之後,一位一襲白衣的女子飄然走上大堂,女子同樣是樣輕紗遮面,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儘管有輕紗遮擋,依然無法擋住女子秀麗的容顏,女子款款走上大堂,身後同樣跟著兩個丫鬟,不過琴盒裝著的不是古箏,而是古琴。

女子輕輕除錯了幾下琴絃,音樂聲便流淌出來,隨著音樂聲響起,女子輕啟朱唇唱道:

“落拓江湖常載酒,十年重見雲英。依然綽約掌中輕。燈前才一笑,偷解砑羅裙。

薄倖蕭郎憔悴甚,此生終負卿卿。姑蘇城上月黃昏。綠窗人去住,紅粉淚縱橫。”

一曲終了,就連鄭經這個不懂音律之人也聽出了曲子之中的落寞之情,雖然唱詞依然難逃才子佳人的悲劇人生,但是這種水準的《臨江仙》詞牌,已經是難得的佳作。

以鄭經的文學水準,他根本不知道這首詞是誰寫的,想必一定是個有些名氣的才子所寫吧。

就在鄭經胡思亂想之際,女子開口說話了,“芸娘見過諸位尊客,奴家最愛詩詞,若是哪位尊客能為奴家寫一首能夠傳唱的佳作,奴家願意自薦枕蓆。

哪位尊客願意留下大作,奴家現在就給尊客準備紙筆。”

這時候,一樓大堂的客人大多數都沒了底氣,只有幾人表示願意一試,樓上的雅間倒是很踴躍,馬維祥看著鄭經問道:“公子不試一試?”

“你小子笑話我不是,我肚子裡有什麼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裡敢丟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