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人員可知他們父子之間因何事爭吵?”

“尚可喜的書房戒備森嚴,非嫡系之人根本不敢靠近,情報人員也只能聽到隻言片語的爭吵的聲音,並不能聽到確切的訊息。

不過據臣所知這尚可喜從永曆九年起,已經連續十多年上疏請求回遼東養老,這老東西看樣子是想當建奴的忠臣孝子呢。”

“復莆的意思是說,尚可喜的兒子並不願意放棄手裡軍權,所以反對尚可喜上疏返回遼東。”

“臣覺得有這種可能,聽說每年平南王府光是走私就能獲得大量的收益,每年至少上百萬兩銀子進賬。

咱們崖州大批發市場的大陸客商,一大半都是為尚可喜家服務的,這麼大的利益尚家人怎麼可能放棄。

不過如今軍權在老東西的手裡,他的兒子估計也不能左右他老子的決定。臣估計若是尚可喜再次上疏請求回遼東養老,滿清朝廷會借勢將所有藩鎮全部撤銷。”

鄭經參考後世自己知道的歷史,發現陳永華分析的確實非常有道理,這滿清估計選擇的突破口就是平南王尚可喜。

“從現在開始要重點監控廣州,寡人要第一時間知道廣州的訊息。”

“王上放心,臣已經重點監控了三藩駐地,無論是廣州,還是福州、昆明都是重點監控的地方。不過王上真的認為滿清朝廷撤藩,吳三桂必反嗎?”

“他肯定會反,他不反,他手下的將領也會推著他反,不然他跑去京城享清福的時候,他手下的將領就會慢慢被拆分,逐漸邊緣化,直到被徹底的拋棄。

這就是人性,這麼多年吳軍一直都在做戰爭準備,滿清朝廷眼睛不瞎就能看到,如今又把有酷吏稱號的朱國治安排到雲南當巡撫。

這就是要一步步地壓迫吳三桂的權力,吳三桂只要不傻就能明白滿清對他的防備之心,如今已經到了就差撕破臉的地步。

不是吳三桂想不反就能不反的,不然很有可能吳三桂會被諸將反噬。”

陳永華雖然並不通軍事,不過這政治敏感度卻非常高,延平王剛才的分析完全切中要害,箭在弦上不發已經不行了。

“臣明白了,接下來的一年裡,我們最大的任務就是在不影響生產的情況下擴軍備戰。如今我們總兵力達到多少了?”

“經過一年的擴充,已經完成了五十個鎮的人馬裝備,若是明年還能堅持一年不開戰,我們的人馬能夠擴充到六十個鎮。

不過滿剌加與呂宋的人馬一個士兵都不能調動,對大陸的軍事行動只能依靠承天府與瓊州府的兵力。

兩地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備軍隊之外,最多能夠出動三十個鎮,所以說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還是人口不足,無法大規模爆兵。”

陳永華也知道鄭氏的實際情況, 延平王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然而先天不足,想要一下子裝備太多的軍隊,非得把後勤拖垮了。

到時候別說反攻了,軍隊會不會因為後勤不足,全軍潰散都完全有可能,王上對於後勤的重視超過了前兩任藩主。

“王上也不必擔心,我鄭氏的兵馬個個都是精兵,對上滿清不敢說以一當十,以一敵二敵三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況且我們還有強大的海軍,只要我們戰略戰術運用的準確。利用滿清與吳三桂酣戰之際,我們若是出奇制勝,還是能夠獲得一定的戰果的。”

“寡人並不擔心戰場上的事,寡人擔心的是戰場之外的事,寡人最擔心的是一旦我們插手太狠,滿清會與吳三桂媾和,到時候來個劃江而治,我們可就被動了。”

“這怎麼可能,一旦滿清敢這麼做,就等於是自己放棄了他們自稱的正統地位,變成一個割地求饒的偏安政權,自古選擇偏安的都沒有好下場啊!”

“滿清有沒有好下場寡人並不關心,寡人擔心的是若是讓吳三桂站穩了南方半壁江山,那就形成了劃江而治的局面,到時候我們就算滅了滿清再打吳三桂道義上也不佔優勢了。”

陳永華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局面,不過他不是穿越者,沒有民族包袱,自然不會有打內戰的內疚感,當即勸慰道:“王上!這有什麼,自古不都是天下有德者居之,我們滅了滿清在道義上我們才是華夏的守護者。

比吳三桂這種貳臣賊子在道義上要高的多,到時候大不了就打一場,誰勝了天下就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