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衍文七年二月初二,打著二月二龍抬頭的說辭,他們領人攻到了藏花寨的寨門口。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大面積死亡,七歲的我被藏花寨的二當家拼著最後一口氣的送下了山,我還記得她臨死之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小阿茶,你快跑,娘給你擋著,娘給你擋著。」

小阿茶,你快跑,娘給你擋著!

那兩年,她大概是真的把我當做她的孩子了吧!藏花寨里老人說過,說她曾山下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她及笄那年,大戶人家遭了罪,惹了山上土匪的眼,下山就把才的她擄到了山上。

在山上待了半年後土匪就不知道怎麼想的把她給放了,歸家後的她本該是父母的失而復得,但隨著坊間對她貞潔猜測的流言發酵,她也就成了家族裡的眼中釘,是恥辱。

族裡的人要把她處死,是二當家的母親以半數嫁妝為資買了她的命。

她被救後就嫁給了臨城的一個書生,讀書人斯文,不會夾槍帶棒的辱罵,也不會一言不合拳打腳踢,再加上臨城路遠,這兒的流言蜚語肯定不會傳到那去。這是二當家的母親給她選定人選之前,所做的考量。

這事若真能這樣結束就好了。

讀書人三次趕考皆以失敗告終,官場上失意,情場上卻是如魚得水,貌美的紅袖是納了一個又一個。

不多久,二當家母親給二當家帶過去的嫁妝就都給他敗光了,沒了錢,又沒權,書生就改了性子,一反往日溫柔,只拿捏她的女兒叫她讓母親送錢。

為什麼叫拿捏著她的女兒呢?

那時因為,他早就知道了她及笄那年被擄到了土匪窩的事兒,成親多年,他根本一次都沒碰過她,至於那個孩子,也是他貪圖她嫁妝才讓城裡的一個流氓混混讓她生的。

他算計的很好,如果他高中了,那二當家這個髮妻就會很正常的重病而亡,她死後,嫁妝便會由那個女兒繼承,屆時,他再不著聲響的要了她的命,這嫁妝自然而然也就是他的了。

如果他沒高中,那他也能也耗著她,花銷著她的嫁妝縱行聲色,嫁妝花光了,他就再拿這不是他血脈的女兒說事,反正她被土匪擄過,紅杏再次出牆也說的通。

都說為母則剛,二當家在面對那畜生這樣的威脅後,就帶著的女兒連夜跑回了彩雲鎮。

天黑路難,可憐她抱著孩子,剛看到臨安城的城門就被那畜生給捉了回去,畜生惱羞成怒,拿了把殺豬用的刀就要殺了她們。

畜生的刀沒砍準,她丟了半條命勉強活了下來,可那的孩子卻徹底沒了氣息。

失家,失情,失女,她終於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的瘋了。

畜生看她瘋魔,就毫不猶豫的把殺女的罪名推到了她的身上,不管事的君王,欺上瞞下的大理寺再加上收受賄賂的臨安城縣令,這一個組合,害的她在這麼慘的情況下卻還要受一個牢獄之災。

後來,好像是天乾物燥大牢走了水,又好像是臨安城的流氓無賴發起了動/亂,總之,她陰差陽錯的離開了大牢,離了臨安城,又回到了彩雲鎮。

一別數年,早已物是人非,當年那些議論她的人,死的死,老的老,她的家也在前年的匪患大亂裡,被燒了個乾淨。

負負得正,因大刺激而痴痴傻傻的她,又因另一個大刺激而恢復了神智。

衍文元年,她抱了顆想殺了土匪頭頭以祭她父母的心,孤身一人上了彩雲山。

可後來,大概女孩子都分不清南北東西,認不清路吧!

她........走錯路了。

殺她父母的匪窩在彩雲山東,她卻來了西邊,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進了彩雲寨,待了整整七年,仇沒報成,還成了裡面的二當家。

無兵無馬,又不會武功,她能成為寨子裡的二當家,全賴於她是整個寨子裡最會讀書識字的。

雖然,很多時候是無病呻吟,雖然,很多時候她教人讀書的聲音常常把大當家煩的個半死。

但那七年,她在彩雲寨裡過得真的很舒心,是一種,明眼人一瞧就能發覺的舒心。

這樣的舒心,死在了衍文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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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小阿茶,你快跑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