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裡霆抹去眼角的淚,撿起地上的刀,對準拓裡極的右膝蓋往下插,生生毀了他右腿的筋骨。

拓裡極慘叫著痛暈過去,葉清安閉上眼,轉過了頭。

感覺到腿上的麻木,睜眼時,拓裡霆正坐在床尾,身旁有著一小箱不知從哪翻出的藥盒,俯身一一在她裙腿上的傷患處撕開一個小口。

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葉清安睜眼轉頭便看到一身黑色披風提著一小箱子的人。

“母親。”拓裡霆向那人行禮。

她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張粉黛略施的臉,莊雅又不失高貴。

麗夫人應了一聲,側頭瞟了昏迷在地的拓裡極一眼,不動聲色地來到葉清安身邊。

“我一再提醒你的手...”

拓裡霆給她讓位時,她看了拓裡霆的手一眼,語氣裡滿是無奈。

“不礙事,母親看看她的手,剛剛失血過多...”

“你出去。”葉清安越過麗夫人,看向拓裡霆。

“我出去?”拓裡霆詫異地望著葉清安。

“霆兒,這裡有我就行了,你走吧,回去處理下傷口。走的時候把這藥粉灑在拓裡極的腿上,再不止血,就不是殘疾那麼簡單了。”麗夫人有著一模一樣的丹鳳眼,望向葉清安的那雙眼裡有憐惜也有感激。

拓裡霆深深地看了葉清安一眼,轉身就走,毫無接過那藥瓶的打算。

“霆兒。”

拓裡霆終是拿過那藥瓶,草率地灑在拓裡極膝蓋上,走出了房間。

“夫人,上過藥後,您也走吧,就當從來也沒來過。”葉清安像個破敗的娃娃躺在床上,全身又麻又痛。

“姑娘應該就是葉清安了,果真是個很美也很聰慧的好孩子。對於霆兒所做的一切,我向他代你道歉。我們可能以後也沒機會見了,有些話想現在和你說,姑娘願意聽嗎?”麗夫人褪下葉清安手上那一層層的布,皺眉看向那傷處。

“夫人請說。”

“不怕姑娘笑話,我本只是一村裡的醫女,在山上採集草藥,卻被狩獵的王強行帶回宮中,並封為麗姬。我平生最不喜爭奪,在王的眾多妾室中,應是最不受喜的。”說到這,麗夫人自嘲地笑笑,為葉清安的手塗好草藥後重新包紮。

“果真是在意。”麗夫人在看到葉清安裙腿上已撕開的一個個利於治療的小口時,自顧自地笑笑,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我受冷落,也連累了霆兒。王的子嗣眾多,霆兒也只是不受寵的妾所生的一子罷了。裡族的人頗懂趨炎附勢、攀高踩低,我與王后同時生產,大夫無暇顧我,以致生霆兒時頗艱難,落下了病根。我的身體自己最是清楚,怕是沒剩多少年了,霆兒倔,牟足了勁去博得王的關注,為我遍求名醫。我就像個砝碼,困在他和所有人之間,限制著他。”

麗夫人已為清安上完了藥,嘆了口氣,收拾著藥箱。

見葉清安目不轉睛地望向自己,笑笑:“我說這些並不是希望能讓姑娘原諒他,只是盼著,如若,有朝一日我死後,你們還有機會重逢,請姑娘看在一個母親的懇求下,能不能不要惡語相向?”

麗夫人已收拾好藥箱,滿臉的懇求。

“好。”葉清安的眼淚流了下來落在床上,原來,一個活得與世無爭的女人真會為了自己的孩子,去卑微求一個比自己年紀小那麼多的女孩,甚至不惜揭開心上血淋淋的傷疤。

“謝謝你,我的好孩子。我已為你上完了藥,切記,保護好自己的右手,莫要再劇烈拉扯,不然好好的一隻手就成擺設了。霆兒應還在門口...”

“夫人,你們走吧,就當從沒來過。”葉清安覺得好疲憊,強打著精神和麗夫人說道。

麗夫人溼了眼眶,向她行了裡族的禮:“謝謝。”

麗夫人走出去時,葉清安還依稀聽到門外拓裡霆的聲音“母親,為什麼...”...

聽著聲音越發遠乃至無,葉清安努力起了身,緩緩站了起來,向地上昏過去的拓裡極一步步挪過去。

拓裡霆,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