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小九!

拓裡霆半跪在地,那隻包紮了厚厚一層布的手輕握著她那拿著碎塊的手。

“安安,鬆手。”

拓裡霆那雙桃花眼覆上一層水霧,竟像是有淚水在他眼眶內打轉,連嗓音都在發顫。

“季小九,你來太晚了,你怎麼可以來這麼晚...”葉清安哭得泣不成聲,想掙脫他的手,都不知道自己在鬧著什麼,就只想痛快地哭一場,把逼回去的眼淚都放出來。

“安安,鬆手。是我錯了,是我來遲了。沒人再會傷害你,聽話,鬆手,好嗎?”拓裡霆的嗓音沉沉的,似是帶上了鼻音,小心翼翼地哄道。

葉清安模糊中像是看到拓裡霆的臉上似是有淚水劃過,見握著她的那手背已染紅了紗布,想起季小九手背上有傷,冷靜了許多。

她順從地低頭去看拓裡霆讓她鬆開的手,那碎片死死地抵著她的手心,源源不斷的鮮血湧出,順著她舉起的手臂流在地上,手臂下方的地毯上早已有一塊不小的血跡,玉白的手臂上佈滿斑斑血痕。

她嚇得鬆開了手,那被她鮮血染紅的碎塊落地,傷口處血噴湧地更加猛烈。

拓裡霆從她裙尾撕下一布條,一圈又一圈地包紮她的右手。

“安安,你這可是畫丹青的手...”拓裡霆似是說不下去了,竟真的當著她的面哭了出來。

他不顧碎片扎手,從一地碎屑中一把抱起葉清安,往床上走去。

葉清安伸手去摸他的臉,當真溼了手,才相信原來真不是自己的幻覺。

拓裡霆把她輕輕放在床上,似是一不小心,她就會碎一樣。

拓裡霆身後被踹倒撞翻了椅子的拓裡極藉著椅子爬起來,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

“我當是誰,原來是小畜生來救美,你可知道這美人是王有意賞我玩的...”

拓裡極話還未完,葉清安看著拓裡霆滿身的殺氣與怒火,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拓裡霆眨眼間便到拓裡極面前,一下子把他撂倒在地,拳拳砸在他臉上。

拓裡霆右手上的紗布層層滲透,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已分不清是拓裡極的血還是他自己的。

拓裡極完全招架不住,本喊著“你怎麼敢!”硬生生成了求饒聲,直至說不出話。

當葉清安看到拓裡霆打紅了眼,手摸向靴,從腿腳處抽出一把匕首來,出聲喊道:“拓裡霆。”

拓裡霆手裡的刀的刀尖都抵到拓裡極的心口上了,硬是停了手。

刀尖割破了衣服劃破了拓裡極的面板,尖口處冒著滋滋的小血泡。

拓裡極血腫著臉,含糊不清道:“求...饒了...饒了...”

“閉嘴。”

拓裡霆把刀丟在了一旁,跌坐在地上,回頭望向葉清安,像個無助的孩子。

“影,進來。”拓裡霆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卻喊道。

應聲而入的是一身藏藍色的持劍的男子。

那男子進來時,似是被房內狼狽血腥的景象給驚到,旋即又恢復冷靜。

“去請麗夫人來,就說有人被割傷了,悄悄地來,不要驚動旁人。”

“諾。”那叫影的人應是拓裡霆的親信,急急地往房間外跑去。

房間又安靜了。

淚水從他的眼角流出,劃過臉龐,順著他的脖子流下。

兩人相望,一時無言。不到半天的時間,竟已陌路浮沉,江河不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