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死。”

安東先是這麼說,隨後他可能覺得這樣的言辭太過簡單,就又貼心的補上了一句。

“我會在清醒的時候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那張很典型的北國人的那種如同雕塑般硬派的臉上掛著一個他所能露出的最溫和的笑。

“這是我作為一個戰士的選擇,也是我作為一個戰士應有的結局。”

“但同樣的,作為一生都在為這家公司所奮鬥的戰士,我的力量不該隨著我的死而結束,所以我需要你。”

“李驍,我需要你成為我的學生,繼承我的力量。”

“我不關注你的品格,不在意你是否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只要我死之後我的力量依舊存在,這樣就足夠了。”

“這是一個戰士最應該保留下來的東西。”

“如此,那麼即便是在清醒中死亡也不會痛苦,反倒是如同放下了一件最為沉重的負擔。”

看得出來,安東似乎不是很善於一口氣說很多話。

但他的意思卻很清楚。

就和他最開始說的第一句一樣,他快要死了,然後想要找個人把自己的力量傳承下去。

他覺得他該這樣死。

他覺得這樣死會幸福。

可就算理解了意思,李驍還是對他的想法不能理解。

為什麼要想著死?

就不能想著活嗎?

不過這樣的話李驍這會兒卻說不出口。

畢竟能笑著把自己要死這樣的事情說出來,那麼就代表著安東先生一定早就度過了糾結,度過了恐懼,現在的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接受這一切了,而對這個過程,對這其中的事情完全一無所知的自己,又有什麼勸告他的資格呢?

這樣的問題還是要等自己更瞭解了再問。

勸告的話也要等自己更瞭解了再說。

所以。

“好,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安東老師,我同意成為您的學生,不過卡特琳那邊大概就要您自己來說了——畢竟卡特琳提到給我找一位老師,寧可花費一個人情也要找您,這就足以說明您的生命很重要了。”

聽到李驍這麼說,安東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嗯,卡特琳那邊我會和她說的。但現在的話,還是讓我先教你一些正常人一般不會接觸到的東西吧。”

李驍看著安東握緊了拳頭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樣子。

雖然他知道安東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但…這真的不是因為自己不打算為他保守秘密所以要揍自己一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