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驚惶地看著她,慌張的問道:「你父親說過,他和你兄長一定能夠堅守住城池,對不對?」

顧思思閉上眼,沉重地點點頭,明知道這是句謊言,她卻不忍在此時揭穿:

「殿下放心,我兄長一定會堅守住城池,將翊王的部隊擋在盛京門外!」

太子忽然重燃起希望,嚯地站起身來,興奮的說道:「如此甚好!只要能暫時抵擋住他,我們就有時間重聚一支隊伍,將翊王打回到屬於他的地方!」

顧思思拼命忍住奪眶欲出的淚水,她此時此刻,左右為難、步履維艱。

她既不能給予太子虛無的希望,又不能直接告訴太子,那個殘酷的真相。

沉吟了許久,她才走過去摟住太子的腰肢,靠在他的胸膛上,柔聲嘆道:

「殿下,您不必擔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不離不棄……」

——佯攻——

盛京城門前殺氣騰騰、戰雲密佈、硝煙四起。不遠處翊王的陣營中,旌旗獵獵、戰鼓雷鳴。

熊熊燃燒的火球,從翊王的陣營中飛出,接連不斷地砸向盛京的牆頭,城牆上的冰化了一片。

無數只密密麻麻的羽箭,又從牆頭射向翊王的軍營,然而軍營卻在射程之外。

一身金盔金甲的顧紀昀,皺著眉頭站在牆頭,冷眼瞧著下面慘不忍睹的戰況,心中氣憤不已。

「報!」一個小兵跑上城樓來,拱手稟報道:「指揮使!顧大人和阮大人在城下求見!」

聽到這二人的名字,顧紀昀難免心生狐疑:父親怎麼會和阮浪在一起?

顧不得多想,他便將戰場交給副手,自己立刻轉身跑下城樓。

見顧紀昀走下來,顧之禮和阮浪立刻走過去,急切地問道:「戰況如何?」

顧紀昀雙手撐腰,嘆了口氣,罵道:「也不知道翊王在搞什麼鬼!裝模作樣的在攻城,卻始終躲在遠處不停地放燃燒彈!」

阮浪一挑眉頭,奇道:「莫非是因為城牆上的冰太厚,所以翊王想先融化冰?」

顧紀昀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牆上的冰已經不多了,卻不見他來登牆,只是裝作攻城的樣子罷了!」

阮浪忽然笑了笑,幽幽嘆道:「聽聞翊王此人最擅偷襲,也許他現在就是為了讓你心煩意亂,放鬆警惕,然後準備夜晚偷襲呢!」

顧紀昀眼珠一轉,立刻頷首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不過,他未免太小瞧我了!早就打聽清楚他的戰略方式,並已在城中部署好。現在這座城市就是一個麻布口袋!只要他敢入城偷襲,我一聲令下,麻布口袋一收緊,保證他命喪黃泉!」

顧之禮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向阮浪拱手道:「阮大人,老夫有些私事要與紀昀說,不知您是否能行個方便……」

阮浪恍然大悟,連忙拱手笑道:「嗨,你瞧我,正說在興頭上竟忘了!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比較擔心這裡的情況,便來看一看。既然顧大人有事要說,那您請便,我去樓上看看戰況!」

說罷,他拱了拱手,便轉身登上城樓。

見阮浪的身影消失在城頭,顧紀昀皺眉問道:「父親,您怎麼和他在一起,此人亦正亦邪,還沒摸清他是敵是友呢!」

顧之禮不以為意地說道:「路上碰到一起,便結伴過來了!他孤身一人前來,能興起什麼風浪不過,你這邊的真實情況如何?果真萬無一失嗎?」

顧紀昀搖頭嘆口氣,咬牙道:「父親,雖然我們暫時能應付,但我總覺得,咱們被滿庭芳耍了,他讓翊王兵臨城下,不是在幫著咱們,而是在幫著翊王!」

顧之禮面沉似水,沉吟片刻,便問道:「如此說來,

這座城池是守不住了?」

顧紀昀皺了皺眉頭,謹慎地說道:「父親也明白,傷敵一萬,自損八千!若只有翊王前來,孩兒還能將他抵擋在城外,但若南疆的燕榮也前來相助,這座固若金湯的城池,便不堪一擊!」

顧之禮臉色微變,連忙問道:「那可有南疆的訊息?」

顧紀昀緩緩搖頭,沉聲道:「孩兒多次派人去打探,卻沒有探到任何訊息。前一陣子鬧騰的燕榮,竟忽然安靜下來,這才是我擔心的!而且父親……」

他遲疑了一下,湊近小聲說道:「即便把翊王擋在城牆外又有何用?難道堂堂北渝的天子,只能被困在這小小的城池裡,讓翊王另立旗幟,稱霸大片疆土?」

顧之禮捻鬚沉吟片刻,說道:「好,為父心裡有數了!其實為父這次之所以沒有堅持讓你出征,也是為了今日考慮,凡事都要做好兩手準備!我們不能盲目信任太子,他始終是個阿斗!這邊,你儘量拖延翊王入城,為父先去找你妹妹,接下來,咱們自有打算!」

顧紀昀拱手一揖,朗聲道:「一切聽從父親安排,孩兒一定會奮力抵抗的!」

顧之禮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顧紀昀這才想起,阮浪還在城樓上,便立刻轉身飛奔上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