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之術——

日落時分,夜寒霜重、寒風初起,城樓上的鼓聲沉悶低沉。

旌旗在寒風中飄揚,戰士們金色的鎧甲上,結滿了厚厚的寒霜。

阮浪高瘦的人影,佇立在城頭上,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城外的軍營,沉聲道:「這座城池怕是撐不了多久!」

背後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阮大人何出此言啊?」

阮浪轉過身去,笑看著顧紀昀沉著臉大步走過來,卻笑著打趣道:「我只是憑著感覺說些玩笑話罷了,指揮使何需當真!」

顧紀昀走到他身旁,冷聲駁斥道:「阮大人,你要記住!打仗可不能憑著感覺,是要真刀真槍地上陣,那也未必能對戰爭的結果,做出正確的判斷!」

阮浪聳了聳肩,一臉的不以為意:「顧大人,阮某性格一向狂浪,說些話不中聽,你可別介意。不過,如今翊王都已經兵臨城下了,有些事我還真是好奇……」

話說一半留一半,阮浪看向顧紀昀,臉上的神色耐人尋味。

顧紀昀卻始終冷眼盯著城下的情況,沒好氣地說道:「好奇心太大,可不是件好事!」

阮浪揉了揉鼻子,訕笑道:「我很好奇,在太子和翊王之間,你們為何要站在太子的身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翊王的勝算更大!」.

顧紀昀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為他既是皇上唯一的兒子,又是皇位合法的繼承人,而且他還是我的妹夫!所以,我自然要站在他這邊!」

阮浪笑了笑,又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們真的對太子這般忠誠嗎?我怎麼覺得,你們父子應該還留有後手啊!否則,如今你們應該和劉黨之人一樣,連夜逃跑,而不是死守城池!」

顧紀昀怒目看向他,沉聲道:

「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子,都應該是戰死沙場,守護家園。而不是臨陣逃脫!」

阮浪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故作誠懇地問道:

「指揮使,這座城池你真的守得住嗎?如果被翊王破城而入,你們父子真的會以死殉國嗎?還是說,你們其實就等到翊王入城後,便立刻轉而投向翊王?」

顧紀昀厭惡地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手,一動肩膀,甩掉他的手,不耐煩的說道:

「方才我的話,你沒聽到嗎?無論是強攻還是偷襲,翊王都是死路一條!」

他看著阮浪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冷笑著反問道:「你問了我那麼多,我也很好奇,阮大人一向桀驁不馴,看似和誰都走得不近,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阮浪故作驚訝地看著他,嘿嘿冷笑道:「這你難道都看不出來嗎?」

顧紀昀微微眯起眼,冷笑道:「這朝中,還只有阮大人,讓人看不出來!」

阮浪一拍他肩膀,嘆道:「我曾經說過,御守司的職責就是忠於陛下,所以無論是誰繼位,對我來說都一樣!」

顧紀昀覺得有些憤懣,今日阮浪說的這些話,好像故意來找茬似的。

他不想繼續閒談,便說道:「阮大人今日前來,若是為了閒談,還是請回吧!這裡都是戰場,隨時都有可能喪命,可不是談話的地方!」

阮浪笑了笑,忽然慢慢地轉過身,凝視著顧紀昀,嘆息著道:

「我到這裡來,自然是有事前來!其實方才指揮使說的話一半對,一半不對!」

顧紀昀不耐煩地問道:「阮大人今日說話玄而又玄,是有什麼陰謀嗎?」

阮浪仰天大笑一番,又突然沉下臉來,右手一揮,已是繡刀在手。

他一把勒住顧紀昀的脖子,用繡刀抵著他,冷冷笑道:

「指揮使,這件事情你猜對了!我來到這裡,自然是有陰謀!」

顧紀昀垂眸看著脖子上的尖刀,卻毫不畏懼的說道:

「你以為我怕你嗎?你看看你的周圍!」

阮浪抬眸看了看,四周拿著弓弩和刀劍將他圍住的金甲衛,不以為意地問道:「看了又怎麼樣?」

顧紀昀面無懼色,只冷笑道:「你若敢殺了我,他們就會把你捅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