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咬了咬唇,沉吟道:「滿大人說,皇上只告訴給了每一任首輔,夏雲卿知道、王肅知道,滿庭芳知道,其餘人均不知道!」

雙喜公公沉思片刻,點頭道:「很有可能。渝帝多疑,這倒很像他的作風!」

皇后心中慌亂,忙問道:「這該如何是好?你可知這遺詔藏在何處?」

雙喜公公狡黠一笑,得意道:「遺詔歷來都是十分機密的事,如果渝帝不想讓人知道,咱們這樣胡亂找,一定是找不到的!不過,既然歷屆首輔知道遺詔的存在,他們自然也知這遺詔所放的位置!」

二人正說話間,殿門被推開,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太監,正是銘恩。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娘娘不好了!」

雙喜公公臉一沉,立刻怒罵道:「你個小鬼兒!吵什麼吵,什麼事不好了,讓你這麼毛手毛腳的跑進來,沒看見娘娘和咱家正說話呢嗎?」

銘恩擦了擦汗,躬身道:「師傅、娘娘,宣德門前鬧翻天了!文武百官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遺詔的事,正鬧著往裡闖,要公公當眾宣讀遺詔呢!幸好是御守司的人在門口攔著,不然他們都衝進來了!」

雙喜公公和皇后二人臉色頓變,皇后帶著哭腔問道:「這是哪個天煞的,竟走漏了風聲!這下可怎麼辦?他們知道了遺詔,就一定會不依不饒的!」

雙喜公公心中也有些慌亂,只能安撫道:「娘娘不必著急,他們想要聽遺詔,老奴就唸給他們聽!聽完了,他們自然就不鬧了!」

「可是……」皇后手足無措地問道:「如果遺詔上寫的皇位繼承人,並不是太子,該如何是好?他們豈不是要逼宮?」

雙喜公公眼珠一轉,立刻計上心頭:「娘娘不必過慮!只要咱們找到遺詔,不管上面寫了什麼都不重要,老奴是宣旨太監,可以讀成自己想讀的任何內容。等騙過了那些大臣,咱們在依樣偽造詔書,反正玉璽在老奴手上,倒也方便!」

雙喜公公又想起二十年前的伎倆——渝帝到死也不會想到,自己當年是如何奪得皇位的,最後竟也敗在這上面!

皇后頓時鬆了一口氣,大喜道:「這樣本宮就放心了,那公公快點行動吧,再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雙喜公公向銘恩問道:「我讓你在宮中巡視,你可有看見滿大人?」

銘恩搖搖頭,說道:「滿朝文武小的幾乎都見到了,就是沒看見滿大人!」

雙喜公公向皇后一拱手,說道:「娘娘放心,老奴這就帶著銘恩去找首輔大人!您就在此等著好訊息吧!」說罷,二人便立刻躬身退出殿去。

雙喜公公拉著銘恩從宣德殿出來,不顧自己身體的肥胖,便邁開步子開始滿宮殿地跑,二人分頭去找滿庭芳。

可惜,跑了一圈,也未見滿庭芳的身影,又湊在一起,氣喘吁吁地歇息片刻。

銘恩大汗淋漓地說道:「師傅,是不是滿大人根本不在宮中啊,咱們這樣找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吶!」

雙喜公公憤恨地罵道:「可惡!這麼關鍵的時候,那個該死的老頭竟不見了!」

銘恩端詳著他的神色,又問道:「咱們還要繼續找嗎?要不要先打聽一下,他到底有沒有入宮?」

雙喜公公微一遲疑,狡黠道:「無妨,他若不在,我就直接矯詔,今日非讓太子登基不可!」

銘恩扶著胸口粗喘著氣,忽然間眼神一亮。指著御道上一個一瘸一拐的人,驚呼道:「師傅,您看!那不是滿大人嗎?」

雙喜公公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見滿庭芳正拄著柺杖,步履維艱地往都堂走去。

「滿大人!」雙喜公公顧不得喘口氣,立刻大叫一聲,

便提袍跑了過去。

滿庭芳卻置若罔聞,只是自顧自的推開都堂的門,一搖一晃地邁進門去。

雙喜公公滿腔怒火隱忍不發,一直氣喘吁吁地追到門內,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滿大人,老奴找您許久了,您去哪兒了?」

滿庭芳也不看他,只喃喃嘆道:「哎,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上一趟茅房都要許久!」

雙喜公公一拍大腿,暗暗恨道:方才他們找了那麼久,竟忘了找茅房!

他也顧不得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首輔大人,皇上已經大漸,滿朝文武都堵在宣德門前,等著老奴宣讀遺詔呢!」

滿庭芳今日不似往日那般友善,他一邊整理書案上的奏章,一邊幽幽問道:「遺詔?什麼遺詔?」

雙喜公公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叫道:「滿大人,這眼看著文武百官就要鬧起來,您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皇后已經告訴老奴,皇上曾留下了遺詔!,這件事只有內閣首輔,才有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