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現在這般模樣,大抵是開心的吧。因為她父母的緣故,她在十六年的生命裡,受了太多常人無法承受的苦楚,從沒有這樣真正的開心過。

既然那個明靖軒能讓她的心不再苦楚,於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他又怎麼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呢?

“唉。”他也只能深深嘆了口氣:“青蓮,只要你開心就好。能遇到一個待你好的朋友,也不是一件壞事,你好好珍惜與他的情誼吧。”

“但你要記得,他是明輝堂的紅人,而我們只不過是小村民百姓。身份有別,你要注意分寸。”

“我知道的。”宋青蓮真誠而言:“軒哥哥,阿誠哥,還有雙雙,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你們之間的情誼,我都會好好珍惜。”

聽她此言,他原本寒涼的心,卻又暖了一下。雖然她對自己沒有那樣的心思,但到底還是在意的,又有什麼可怨的呢?

此刻已至深夜,他也不便再為了這點事情再叨擾她下去了,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好了,青蓮,我都知道。天已經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改日再說。”

“嗯。”宋青蓮應著:“那我回去了,阿誠哥,你也早點休息。”

她開啟門進了屋,林阿誠也進了自己的家裡。

可是坐在炕角的他,卻始終無法入眠。雖然嘴上說的只要讓她開心便好,可是心中的那份失落,是揮之不去的。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對她產生了那非比尋常的心思,可是卻在著不知不覺間,這細微的感情已經種在了自己的心裡。

明明知道自己和她永遠都沒有可能,可卻還是對她動心了。可讓她產生情愫的,是剛剛相識的明靖軒,而不是一直以來便作為鄰居陪在她身邊的那個自己。

說起來竟有些可笑,讓她遇見明靖軒,這一切還不是因為自己呀。

要不是那一日看她心情不好,帶她去看明靖軒的表演,便不會有後面的香囊之事,她也不會與明靖軒結識。所有的一切,皆緣於自己的那個決定。

可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的,誰又能說,如果沒有自己當初要帶她去看明靖軒的演出,她就不會結識明靖軒,她的心就不會為他而動?

如果沒有明靖軒,誰又能說,她的心不會為別人而動?左右那個能讓她心動的人不會是自己罷了,也許從開始,便註定,自己不可能是她的良人。

自從他與宋青蓮相識以來,兩家的關係便一直交惡,父母及其厭惡宋大全的煙館生意,宋大全夫婦也嫌棄自己家裡貧窮,兩家的關係一直都是不和的。

可宋大全的女兒,卻與宋大全夫婦大不一樣,她善良純真,待人真誠。雖然兩家的關係交惡,可是他與宋大全女兒的關係卻極其要好。

兩個人的來往,也只能瞞著家裡人。雖然宋大全夫婦都不喜歡自己,但宋青蓮就從來沒有厭惡過自己,對自己一直都是那樣的真誠。

每每見到那樣純真的宋青蓮,他的心中也會格外舒暢。

也許就是在這安逸的歲月中,不知不覺便對她動了心吧。也許自己喜歡的就是她的那種善良,純粹,那種別人無法替代的真誠。

可是這份情愫在心裡生了出來,也只能繼續埋在心底,對誰也不能說,包括對她。因為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爹孃一直很討厭宋大全夫婦的為人品行,若讓爹孃知道自己對宋青蓮動了心思,定然會引以為恥,絕對不可能會為自己向她提親。

所以這分情愫也只能在心底放著,於他而言,只要能夠默默的守護著她,就以足夠。

她終究也會長大的,她也會有心裡的那個人,如果真的有了,那就祝福她吧。便還是那一句話,只要她開心,自己就開心。

自己不能帶給她的開心,而明靖軒能帶給她,那別讓她隨著明靖軒去吧。只有這樣,她才會真正的開心。

可為什麼看著她心裡裝進了別人,自己的心裡還會那樣失落?明明知道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自己,可為什麼還是會難過?

也許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是自己無法控制,也是自己無法改變的。

但只要能默默的守在她身邊,就是天賜的恩惠了。不求其他,只求能夠守在她身邊多一些時候,便足矣。

日復一日,年華似水,在每日的等閒與忙碌之間,時光在淺淡之中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盧雙雙那在津城讀書的未婚夫簡鵬程就快要結束學業了,因為最近在辦畢業手續,期間內容十分繁瑣複雜,所以盧雙雙便去陪他了。

盧雙雙這一走,恐怕又要十天半月,所以這些日子,便也只有宋青蓮一人在白山路上賣香囊。

日子還是照常那般過,盧雙雙在臨別前將花卉交給了她,現在裝香囊和繡香囊的活兒也都落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偶爾之餘,或許明靖軒閒暇時間,會到白山路去看一看她,並幫她做一些雜事。有時爹孃不在家的時候,偶爾也可以和鄰居林阿誠話一話閒事。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最令她開心的事情,就是幫助明靖軒培育出了玫瑰花。

盧雙雙在臨別前,將她父母找來的方子交給了宋青蓮。得到方子後,她便去立即明輝堂找了明靖軒,並和明靖軒一起,共同依照方子上的妙招,去培育玫瑰花。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兩個人共同的悉心照料之下,那片荒蕪的土壤終於長出了一朵又一朵豔麗多姿的玫瑰花。

為此,兩個人都十分歡喜。

這是兩個人共同的努力成果,宋青蓮亦同樣覺得很欣慰,在這一段的時間裡,她間隔一段時間,便會去明輝堂去看玫瑰花生長的如何,那片玫瑰花田,已經成了她放在心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