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笑了笑,聽在呂融耳朵裡卻顯得有些瘮人,王凝繼而說到:“我的錢也不是平白無故來的,也不是一陣大風吹來的,想拿我的錢就得給我做事,但凡別的方式,在我這裡行不通的,當然我對於人頭倒也不介意收下。”

呂融胖臉一哆嗦,眼中的駭然一閃而逝,勸道:“東家,這怕是……”

王凝道:“怕是有些過了?”他湊近了一些,低聲道:“換在眼前,我都不會費這麼多口舌。”

說幹就幹,叫了小二過來,付了茶水錢,兩人離開了茶樓,路上問了杭州漕運司所在,往那邊走了去。

呂融一路上試圖說點什麼好話,想了又想,對於王凝剛才的話很是在意,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他終究還是說了出來,苦著臉道:“東家,他這麼做也許是有什麼苦衷,你把他交給我,我弄清楚事情原委後一定給你個交代。”

呂融驚慌的樣子落在王凝眼中,王凝嘆道:“他跟你什麼關係?你這麼袒護他,我會認為這件事你也有參與的。”

呂融臉色發白,心裡說不出的苦澀,再想說點什麼,王凝已經先走了,他也只好跟了上去,對於之前自己隱瞞不報突然覺得很幸運。眼下見勸不住王凝,他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江寧的蘇筱妍身上。

這個時候,那邊應該已經有了處理了吧,按理講,對於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應該也快到杭州了。

原本他是覺得這畢竟是影響很大的事情,應該給王凝通個氣,不想最後給王凝一種他是先斬後奏的想法,沒想到還是提得早了。

漕運是新朝南北物資交換過程中很重要的一環,因此在南方各地都設有漕運司專司一應事宜。無論南北,漕運都是肥缺,因此也容易滋生“蛀蟲”,朝廷雖然打擊力度很大,但天高皇帝遠,總有顧及不上的地方。

王凝這段時間為了籌糧的事情,專門租用了杭州一家船行,然而從南方過去的船隻,大多都是要經過“層層檢查”,這裡面涉及的也是好幾個衙門,尤其南方因為稽查私鹽甚嚴,往往只要北上的船隻都不放過,這之中就有所謂的“關節”需要打通。

王凝為了不耽擱孫恆,專門讓呂融派了親近的人負責這件事,倒沒想到最終竟然被人“劫”了貨物。

按理說這應該跟漕運司沒什麼關係,但在這條運河上跑的,卻又都是歸他們管,況且剛剛離開漕運司設下的關卡就被劫了船,這裡面沒點貓膩他可不信。

然而王凝最終連門都沒能進去,等了半個時辰,只好離開。

呂融看著離開時王凝的面色,心裡越發不是滋味,憑直覺,他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眼下他能做的只是每天守著王凝,免得他爆炸。

王凝回了客棧,呂融叫了茶水端了進來。

還沒開口,就聽王凝問他:“在那一帶雖然有水賊,但我可不信過往那麼多船,他們會平白無故盯上我那點糧食……”王凝冷哼一聲,“他們請巡檢司那邊的人出手,將我那船扣下來我都不會說什麼。”

說到這裡,王凝沉了口氣,囑咐道:“這件事交給你處理,要是最終不能給我個滿意的結果,你這大掌櫃恐怕也別做了。”

呂融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久前還和顏悅色的王凝突然就翻臉不認人,這種反差有些怪異。

他在腦子裡將這件事情過了一遍,並沒有覺得什麼地方觸及王凝的逆鱗。

轉念一想,卻是他對眼前這位東家根本就談不上了解。

應了一聲,他退了出去,對於這件事折射出來的一些問題,同樣觸了他的逆鱗。

於是必須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