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李老爺大意戴綠帽 李夫人匆忙失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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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父親已經不在,這把槍和生計銀一起傳給了李善仁。李善仁手捧此槍,想著什麼時候也將金相玉當作暖手銅壺一槍崩了。一旁李夫人見狀,說了一句和他父親同樣的話:“且收起吧,殺人傢什放在手中不吉利。”李善仁卻說:“婦人之見!為了守護生計銀,李家祖先不惜重金組建團練求自保,那還是在陸地上。現在我們在水上,還將一路南下。千里之途,危機叢生,有了這傢伙才可放心。”說著,從衣袖裡取出那方湖綠絲絹,系在槍把子上,“要時刻提防著才好。”
這絲絹不是二夫人的麼?李夫人見著眼熟,奇怪二夫人的穢物怎麼會在老爺兜裡藏著?因問李善仁:“此不是二夫人的貼身香帕嘛,如何在老爺身上。”
李善仁說:“是我在先祖堂蒲團上拾得的,若有幸再見,我必將原物奉還。”夫人知道李善仁心中不快。這也難怪,換做任何別的漢子,都吞不下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跑了這口冤氣。她想起剛才勸說李小娘子趕快離開李家大院時,李小娘子神色慌張的情景,原來李小娘子早已和金相玉做了一丘之貉。真乃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李小娘子是自己看中慫恿夫君娶進門的,心中百般惱恨。但是李夫人是個吃素唸佛的信徒,極其寬宏大量,她勸李善仁說:“到那個時候,二夫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且不說緣在天定,份靠人為,佛家崇尚五戒十善,善待他人就是慈悲自己。走了就走了,哪裡還會遇上呢。老爺你忘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今後遇見也當禮待才對。古言冤家宜解不宜結,難不成要冤冤相報?”一番話,說得李善仁心中寬舒了不少,想那李小娘子雖八面玲瓏,深得李府上下寵愛,但做出如此喪失人倫之事,理應人神共憤,夫人卻如此寬厚,也不知夫人受了她什麼恩惠或者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竟如此幫襯她,不覺也勾起昔日與李小娘子的恩愛之情,便不答話。
李夫人又說:“方才老爺說起路途遙遠,安全最要緊。聽說吳媽有個外甥,正值年輕力壯,為人忠厚老實,可使吳媽喚來船上差遣。別的人不敢使,吳媽是信得過的,且在船上幫扶搖櫓,日後慢慢扶持他。”李善仁說:“夫人說得極是,當可使來。搖櫓倒是不必儘快,如今北邊風起雲湧,東南擁地自保,不知情勢如何,且慢慢行即可。”夫人不解地問:“你我急於奔命,為何又要慢慢而行?”李善仁說:“觀天下大勢,大清內憂外患、民生塗炭,軍事外交,無一不敗。如今連皇帝都棄京出逃,我等奈何?朝廷自顧不暇,縱然剿了‘紅毛’,還會有‘黑毛’、‘白毛’揭竿再起。李大人已日暮西山,且負賣國罪名,民怨沸騰,我等只能嬰城自保。現在北方處於紛亂之中,東南卻繁華依舊,華洋貿易方興未艾。尤其上海這個地方,我去過多次,自從西洋各國議準通商以來最為繁盛,交易流通,商賈輻輳,因此我欲一舉南遷。但需等到時局穩定,假以時日,慢慢尋找一方安全樂土才可一勞永逸。”李夫人恍然大悟:“老爺深謀遠慮,妾身如醍醐灌頂。且不說北方窮山惡水,連年戰亂,氣候也是南方的好,山清水秀是養人的好地方,北方哪裡可比。只是可惜李家大院和那些田地毀於一旦。”
“李家大院是當初李大人將罰沒康梁餘黨的房產、田地賣個人情給了先父,所費不多。況且現今存於娘子房中的銀票,這樣的宅院可置兩處尚綽綽有餘,何足惜矣!”
說起銀票,李夫人忽然想起她心急慌忙之中從官皮箱搶出的那個銀匣,看都沒看就抱了出來,這時連忙從箱籠裡取出銀匣,開啟一看,裡面竟然空空如也,所存銀票、財物不翼而飛。
“哎呀,不好了,老爺!”李夫人不禁失聲驚叫起來。
“怎麼了?”李善仁問道。
李夫人說:“一早逃命要緊,情急之間取了銀匣就走,沒有檢視匣中錢物在不在。剛才被老爺提醒,才開啟來看,盒中銀票及沉香如意、蠟扦、金銀首飾盡皆擄去,僅存一空匣了。”李善仁聽罷,頓時憤恨不已,可恨的金相玉財色通吃,不但拐走李小娘子,還擄走家中財物。他猛地一拍桌子道:“真乃家賊難防,原想他是個有身份人家出來的,只是家中遭遇不測才淪落至此,斷不至於人心險惡,原來是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劫財還要劫色,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心中懊惱方才沒有把那忘恩負義的傢伙連同他的孽種一起撂倒。李夫人見李善仁怒火難忍,便扔了空匣,“撲通”跪到地上,自責不迭:“老爺,都是妾身的不是,怎麼不開啟看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李家的一家一當要敗在妾身手上了啊!”“不怪夫人,”李善仁回過神來,安慰夫人道,“情勢所迫,即使開啟看了又如何?你看那王二、馬仔去了沒有迴轉,一定是遭了毒手,葬身火海。你若稍有耽擱也會將性命斷送,是那家賊太狠毒,也怪我太輕信大意了!”李夫人惶惶不安,又說:“這二夫人也是我替老爺看好的,想不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給李家帶來這麼大的災難,我真正是敗家的掃把星、害人精,罪孽深重,下地獄的胚子,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求老爺殺了我吧!”說罷號啕大哭,跪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