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尊微笑道:“我是粵秋的丈夫。”

饒是令梅也忍不住瞪大眼:這男人忒不要臉!

韓尊臉有愧色:“當年哪,是我對不住她。現在我們都垂垂老矣,是該坐下來好好化解一下當年的恩怨了。”

吱牙聲,譚園門開。秦華立在門口笑道:“令梅,就等你呢——咦,他們是?”

“譚姨的前夫和兒子。”令梅澹澹的道,“你知會下譚姨。大過年的,譚姨也不一定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秦華蹙眉。譚姨的事她自然是知道些的。衝韓家父子不悅的道:“那你們等下。”

因令梅怕譚姨過年孤單,所以每年都讓紡織廠這批元老過來開新年party。譚粵秋年輕時也是喜歡熱鬧的性子,這幾年越發開朗了些,倒也樂得招待大家。反正她只要備些蛋糕茶果點心,飯菜都是秦華他們帶來自己燒的。她只管吃吃喝喝,連收拾都不用自己動手。

秦華大步走到她身邊低語了幾句。

譚粵秋的長眉微擰,臉上流露出些許不耐煩來。

“這麼多年了。還不讓人安生。”

秦華道:“您要是不想見他們,我趕走他們就是。”

譚粵秋搖頭:“這對父子還敢來找我,他們的臉皮之厚你們是應付不了的。”她隨手掃了下裘毛披肩。“讓他們去西廂廳等著。”

過了片刻,令梅帶著韓家父子坐在了西廂會客室。

韓尊當年在海城和譚粵秋結婚初,也曾來過福建妻子的老宅住過幾晚念念不忘。聽兒子說道,才知道國家已經把譚園還給了前妻。而且,譚園裡各種古董寶貝都在。光靠這些東西,前妻的日子就過得無比的滋潤。

於是,他立即心動了。

房門推開,他抬頭間,只見名身材窈窕的女子身著合身的暗紅色織錦旗袍,披著紫褐色的毛皮坎肩踏進屋來。他不由心口一窒。那麼多年,譚粵秋依舊美麗端莊。明明六十歲的人了,那張臉飽滿豐潤,連細紋都不見幾條。而他,忙活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如今垂垂老矣,竟然兩袖清風,什麼也沒撈著。

“粵秋——”他悽然低喚,滿腔的深情。

卻換來粵秋不屑清冷的嗤笑。她姿態優雅的坐在他們對面,目光掃過前夫時才發現,要不是他自個兒送上門來,自己原來連他長什麼樣都忘記了。

“媽。我和爸來看您了。”韓濟平陪笑。

譚粵秋矜貴的撣了下旗袍的裙襬:“說吧。找我何事?”

“粵秋。”韓尊雙目通紅,語氣愧然。“這麼多年,你過得如何?”

譚粵秋失笑:“韓尊。這麼多年了,你不會以為跑我跟前灑幾顆眼淚,悔不當初的懺悔一番我就會原諒你吧?你想多了。”